程织岁捏着指骨，手心被薄汗打湿，随即扬起坚韧的眼眸，“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一直联系任何一个高中时期的男同学。”
祁昼闻言，垂下眸子极轻的笑了笑，可再抬起头来，薄薄的眼皮下却压着一层让人难以忽视的狠戾，“程织岁，你是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程织岁心口发紧，却还是平静地定睛看着的他。
之前，因为分手算不上和平，她总觉得他们前几次的见面太过安静。
好像一根将点不点的导火索，梗在中间很难受。
这平静地五年，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程织岁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掌心黏腻的向内缩紧，清瘦的背脊紧贴着沙发靠背，带着一丝被审判的紧张，等着他情绪爆发出来。
两人的目光胶着的搅在一起。
祁昼却偏偏没给她这个机会，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坚持，冷淡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掠过，哂笑了一声，修长的指骨捞起桌上的另一瓶啤酒，直接灌进了喉咙。
凸显的喉结上下滑动，带着男人特有野性，一罐啤酒轻而易举的被他喝干，他捏出铝箔的啤酒罐直到变形，‘嗖’的一下投进了吧台旁边的垃圾桶。
吧台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看年龄像是周边学校在读的大学生，来做暑假兼职的。
听到旁边突如其来的动静，很不明显的向他们这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瞟到祁昼的长相，她耳朵都羞红了。
可惜她害羞的对象是个冷渣体且不解风情的直男，投啤酒罐不过是他的一个下意识动作，他可能连那边有个女人都没注意到。
程织岁微不可查的翘起嘴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起身走向立式冰箱，又抱了几瓶啤酒搁在桌上，很有挑衅感，又有点视死如归。
祁昼一声不响看着她的动作，手肘支在沙发的横杠上，还带着点意趣，“你是想把我灌醉，然后再睡我？”
程织岁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调侃，仰起头把自己那罐啤酒也喝了。
“何元培是我哥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今天会和他见面，完全是为了中间人这层关系，没有想要跟他发展的想法。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高中的时候不是，现在更不是。”
她眼眸很黑，干净清澈，睫毛浓密上翘，上下眨动的时候像个洋娃娃，偏偏将细白的手指放在沾着雾气的啤酒罐上，有种小仙女堕入人间的感觉。
祁昼目光悠悠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机匣压在指节慢悠悠的转，擦出一声咔嚓声响，淡蓝色的火舌从虎口处窜出来，眉眼被映亮的那一瞬间，才懒怠开口，“不说是陌生人了吗？还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程织岁看了他一眼，没所谓的摇摇头，“你想不想听，我都想说清楚。”
尽管她知道，他们之间一直没有第三个人，但还是会感觉那些胡乱猜忌的误会梗无聊透顶！
猜来猜去没意思！
祁昼嗤之以鼻，似乎真的对她的事情一点不感兴趣，只稍稍抬了一下眉骨，又复垂下目光，撕开装着烧烤的袋子，将辣椒沫一股脑的撒进去。
“随便你吧。”
程织岁咬咬下唇，也不再提，提起筷子，夹了一个他点的虾饺。
桌上的东西依旧是她最喜欢吃的。
肠粉、虾饺、奶黄包、红豆沙，都是从前来到港式茶餐厅的黄金组合。
上大学时，M大附近就有一家茶餐厅，口味还可以，他们经常去那边吃早点。
祁昼口味一直很重，不喜欢这种清淡发甜的饮食，但每天还是会陪着她一起吃早点。
他大多会点一份虾饺或者是虾肉的水煎包，蘸着肠粉的汤料吃，汤料里还会舀上两大勺小米辣。
当时点餐时，他们都会要一份肠粉，双份的酱料，以至于时间久了，老板看到他们，不用说都会准备两份酱料，和满满一大罐子小米辣。
时隔多年，又来到性质差不多的港式茶餐厅，心境还是跟以前不同了。
程织岁吃了两个虾饺垫了垫胃，又喝了半碗冰冰的红豆沙解暑，才将吃东西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她刚刚就观察过，这家餐厅和M大附近那家不一样，肠粉的酱料没有用小碟子分开装，而是浇在盘子里，餐桌上也没有准备辣椒。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着祁昼的筷子尖，直至此时，也没见他动过桌上的虾饺。
因为些许不同，所以连尝试一下都不肯，正如他的本人一样，固执任一，不会对任何事物妥协。
祁昼似乎没什么胃口，意思意思地吃了两口，又靠回沙发里，细碎的发搭在剑眉上，手上提溜着一罐啤酒，慢悠悠的晃了晃手腕，又一股脑地灌入口中。
他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手腕内侧一道陈旧的疤痕蔓延而上，格外明显。
程织岁视线在他手腕那道晃眼的疤痕上落了一眼，情绪低了一刹，又离开目光，给自己开了第二罐啤酒。
冷风徐徐的从空调里吹出来，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做的自己的事，生分的关系好像回到第一次去火锅店吃饭那回，又仿佛还比不上那次融洽。
大概察觉到他们关系不对劲儿了不止程织岁一个人，还有站在前台那个兼职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从刚才祁昼扔易拉罐开始，眼睛就没闲着，频频往他们这桌瞄，试图洞悉他的意思。
几次有其他座位的客人喊她，她都没听见，总觉得自己刚刚被隐秘又刺激的搭讪了，眼睛里都冒着亢奋的星星。
偏偏对方这大帅哥自从扔过易拉罐之后，就没搭理她，眼皮都再也没抬起来过。
女大学生浅浅的观察。
他对面姑娘长得也挺漂亮，两人坐在一起明明很般配，可愣是二十分钟没有任何交流，即便是男女朋友吵架，也没个这么个吵法。
这搁谁身上也会觉得好奇。
女大学生禁不住这张帅脸的诱惑，更不想放弃丝毫的可能。
她斟酌了半晌之后，终于估摸不住劲，从后面厨房打了一份沙冰，临时补了个妆，找准了机会，试探性着端过去。
“你好，帅哥，我们店今天有活动，消费满一百，可以赠送的芒果牛奶沙冰一份，只需要登记一个姓名信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