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洗澡。
祁昼曾经默默观察过，她一般情况下洗澡都是半个小时，即便早点晚点也不会超不过两分钟，就好像偷偷上了闹钟一般。
不知道五年过去，她这习惯有没有更改。
想到方才在热水间小姑娘焦急时烫伤的手指，忍不住拧了拧眉心，也不知道这个娇气包洗澡时知不知道避着点伤口。
可真TM够操心的！
祁昼自嘲地提了提嘴角，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大步向前台走去。
路上路过攀岩区的时候，被宋以萱叫住了。
宋以萱早在初级墙体验了一圈，刚刚下来，跟安全员聊天，看见他从转角处拐过来，连忙招了招手。
“我这都玩一圈下来了，你跑哪儿去了？”
祁昼瞅了一眼连小孩子都能爬得初级墙，不冷不热道，“你这也叫玩一圈？行，那你继续玩，注意安全，别再摔成脑残。”
宋以萱都被他气乐了，“你这什么意思，我第一次，就这水平！你这领人来的，自己先没影儿了，有你这样的吗！要不你屈尊降贵给我一个做个示范，或许我还能从中级墙那边试试。”
“没空。”祁昼轻嗤，“你爱试不试？关我什么事。”
转脸就要走。
宋以萱当然知道这小表弟心里想的什么。
她也不生气，懒懒的往后一靠，翘着两条大白腿，忍不住揶揄，“你不愿意带我，要是换成刚才那个小妹妹呢？”
“那能一样？”祁昼回头。
“啧啧啧，”宋以萱拖长音调道，“别说，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个前女友。确实漂亮啊，就跟小仙女儿似的，而且小脸粉嘟嘟的，看着就显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中生，配你可惜了。”
“她高中的时候也长这样。”祁昼总算接了句话。
宋以萱惊讶的睁大眼，真的是活久见了，自己这个是个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小表弟，居然还能为了一个女孩有问有答了？
“说真的，需不需要我帮你解释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
祁昼冷嗤，“你离我远点就是帮我大忙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程织岁洗完澡，又吹干头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一想到何元培可能已经等在外面，她也没啥心思做日常护肤，随手将换洗用品塞进包里，在临出门前才向镜子里望了一眼。
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披肩，皮肤白腻，黑漆漆的小鹿眼无害又精致，下巴尖尖的，鼻尖又有点红，素着一张脸，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元气。
她受不了自己这种丧丧的表情，抬起两根食指，用力戳了戳嘴角，又揉了揉脸颊，抵住眼眶泛酸的感觉，才重新拿起手机，给何元培拨通了语音。
语音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传来了何元培和煦的声音。
“喂？”
程织岁听着他周围的声音有点空旷，也懒得扯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是已经到了攀岩馆吗？”
何元培笑应道，“是啊，你不是说过让我到了先来休息区，我现在就在这边。你结束了吗？”
“啊，嗯。”程织岁支吾的应了一声，抬眼看着面前那道通向攀岩馆门帘，却迟迟没有勇气掀开，生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不想看的画面。
何元培听出她的迟疑，疑惑道，“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结束的话也不用太着急，我在这边看会儿资料也没什么。”
“没有，我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正要往外走呢。那个……你车停的远吗？需不需要先去开车？我直接去找你也没问题！”
程织岁问完这句话，差点咬断舌头，觉得自己简直怂到家了。
明明自己刚刚经历了万点打击，现在居然还在考虑别人会不会误会。
何元培被她逗笑了，“怎么？你是不愿意被人看见我在这边吗？”
“……”
程织岁戳破了心事，一时更加语噎，“不……不是，我就是怕耽搁时间久了，影响你一会儿的行程，我听我哥说你现在在医院各种考试和进修，时间应该挺紧张的吧……”
这个借口简直烂到家了！
她说出这话连自己都不信，从更衣室走到前台才有几步路？人家这么久都等了还能多耽搁一两分钟？
再者说有这说话的功夫，她早就走过去了。
何元培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又突然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轻缓带着低醇的笑，“程织岁，我发现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是呢。”
程织岁怔愣了一下，一般这种话都是熟人之间才会说的，可她和何元培，似乎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啊，什么没变？”
何元培低笑了一声，“行了，被你猜对了，我晚点确实有一个研讨会要开。不如我现在先去热车，先把空调打开，一会儿在门口直接接上你吧，车牌号我会发到你的微信里，记得不要上错车。”
程织岁：“……”
何元培还是那个何元培，倒不会给人难堪和压力。
“好，谢谢。”
程织岁如释负负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脑子里像糊了浆糊一样乱。
她依旧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双手揪着斜挎的链条包，在更衣室的外间来回踱步。
直到五分钟后，她确信何元培应该已经离开了，才缓慢地吁出一口气，准备往外走。
可她这头才刚刚迈出两步，外面突然有个高个子女生掀开帘子踱进来，因为隔着盲区，又走的很快，两人都没注意到前面，瞬间撞了个满怀。
程织岁因为身高差距，鼻尖儿重重磕在那高个女生的下巴上，一时更加酸涩。
那高个女生原本还有几分不耐烦，可抬眼看到她这张脸，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变。
“宝贝儿，我……我没把你撞坏吧？”那女生关切的问道。
撞到鼻子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程织岁低着头捂上鼻子，尽管眼里都反射性的蓄上了泪，还是不太矫情的摇了下头，谁让她自己心不在焉没长眼呢。
“我没关系，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