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程织岁连忙拿起手机,给梁柚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帮忙救个场,送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梁柚应该在一家团聚的午饭之中,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程织岁心如死灰。
她也不能指望自己能穿上念念的衣服,只得悄咪咪的溜进祁昼的房间,抱着一丝希望打开了衣柜。
即便祁昼不怎么在这边住,衣柜里还是挂着几件能换洗的衣裤。
不幸中的万幸!
程织岁长吁了一口气,选了一条看起来比较短的黑色运动裤套在身上。
可惜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有点大,运动裤穿在她身上有点夸张的滑稽。
裤腿太长了不说,腰间的松紧带也勒不出,直往下坠,走不了两步路,就直踩裤腿。
这个样子也干不了活。
她索性将运动裤脱下来,又换了个攻略,视线落在运动裤旁边挂着的一个看起来很大的白色T恤上。
这T恤长度应该能盖住大腿根吧?
家里烧着暖气,也不算冷。
程织岁在自己的针织衫外面直接套了这件白色的大T恤,果然遮到了大腿根。
她趁着念念还没回来,光着两条腿火急火燎的跑进卫生间,洗自己的裤子。
由于时间紧张,她只能先把脏的地方洗干净,寻思着一会儿用吹风机吹一吹,临出门前也就可以穿了。
可这种局部的洗衣法不太靠谱,水龙头冲上去,再洒上洗衣液,一大片都是湿的,想拧干也不太容易。
她笨手笨脚的将衣服洗干净,裤子跟全湿也没什么区别,吹风机吹干怕是不太容易。
瞥见卫生间一角有个电暖器,索性先将湿衣服搭在上面烤着。
解决了眼下一大难题,程织岁心情轻松了很多。
看了一眼时间,念念应该已经快到了,程织岁左右也是没得忙,又重新回到厨房看着食谱开火做饭。
第一道菜就是念念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鸡翅已经被她打好花刀,焯过水捞在一旁备用。
她裹上围裙,学着菜谱的步骤,在锅里倒了油,开始煎鸡翅。
抽油烟机和炒锅里油炸的‘呲啦’声音很大。
程织岁恍然未觉。
第一次做饭的乐趣是其乐无穷的,没人监督,还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口味,甜了咸了都可以自行掌握。
程织岁还是蛮享受这个过程,认为在痛苦的学习生涯里,做饭还是一件很减压的事。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给鸡翅翻面,按照步骤放了生抽蚝油等调料,下一步就是最重要的可乐。
可乐是她前两天从商店买回来的,被放进了冰箱。
程织岁打开厨房门,去冰箱里拿可乐,一路飘着舞步,歌声都没停——
“爱情三十六计,就像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刚把可乐从冰箱里捞出来,在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刹那,一张美丽却陌生的中年女子的脸出现在眼前。
在她身后,紧跟着的是一抹挺拔高瘦的熟悉身影,他手里拎着双肩包和大大小小的袋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青筋凸起。
大概是双手腾不出来,祁昼进屋以后用脚勾了一下防盗门,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与此同时,程织岁手中的可乐也‘咣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两道声音莫名重叠在了一起。
漂亮的中年女子就站在门口,手边还推着一个白色行李箱,眼睛有点红,此时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嘴里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程织岁豪迈的歌声早在看见她的第一秒就戛然而止,涣散的眼神也陡然凝固。
她怔在原地,同两人面面相觑,足足有三十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阿……阿姨好。”
喊出两个字,险些把舌头咬断了。
苏止榆好像比她更难以接受,整个人还愣着,根本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诶。”
空气中流动着死一般的沉寂。
相比较两人的紧张拘谨,祁昼便显得随意很多。
他将钥匙和行李袋扔在玄关,目光落在程织岁身上,从她湿漉漉的披肩长发,到身上宽松肥大的白色T恤,再到T恤下面两条细又白的长腿。
一圈看下来,他挑了挑眉,笑意不经意的蔓延到嘴角,肩膀懒懒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一脸要看好戏的表情,丝毫没有要站出来解释一下的意思。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程织岁尴尬的脚趾抠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里有没有地缝让她钻一钻?
要不是觉得现在拔腿就跑,有些不太礼貌,程织岁早就狂奔了!
苏止榆这才想起放下行李箱,温和的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放柔了语气,“孩子,你是……?”
程织岁看了一眼自己的装着,头皮发麻,只觉得僵硬的脊柱被灌入了一股冷空气,手指头都无处安放,只得磕巴的回答。
“阿姨,我……我是念念的朋友?”
这么说完全是下意识的,怕被长辈误会。
苏止榆更为疑惑,“……念念朋友?”
念念还有这个年龄段的朋友嘛?
“啊,也不全是……”程织岁口不择言的摇摇手,“就是……我是……”
这要从哪儿开口解释才好?
以这个形象出现见长辈,程织岁整个脑袋都空了,她感觉头顶上好像照着一个一万瓦的日光灯,慌的不知道从何解释,只得用可怜巴巴的祈求目光看向后面祁昼。
眼神疯狂的暗示——拜托,大哥,你说句话好不好?
祁昼接收到信号,总算直起腰来,他手掌半握成拳,屈指抵在唇边,可即便是这样,依旧能看到他翘起的唇角。
程织岁抓狂。
有那么好笑吗?
“妈,别问了,先给她找个衣服吧。”祁昼下巴一抬,向程织岁的方向递了一眼。
苏止榆忽得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又向她身上打量了一遍,才拍了拍脑门,“你瞧我,心里这一乱,脑子都不转弯了。孩子你等着,阿姨先去给你找个衣服换上。”
苏止榆怕她尴尬,没再多问,快步去了自己的卧室。
她走了,客厅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