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织岁再一次吸了吸鼻子，话题止步于此。
郭允恒漆黑的眼眸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动动薄唇，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他低头看了妹妹一眼，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有半个多小时，全是是工作上的事。
郭允恒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进西服兜里，望向窗外，指令精准，口气决断，角色又转变成了冷静睿智的上位者。
一通电话结束，程织岁的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郭允恒挂断电话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抱着一包薯片，津津有味的享受生活。
“不要总吃这种垃圾食品。”
“……”
程织岁觉得他哥一个刚到三十的年轻人，真的将老古板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郭大老板，您这角色转换也太快了点儿吧，这就从霸道总裁直接变身为老妈子了？”
郭允恒被她气笑了，“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说谁是老妈子。”
从衣架上拿起外套，“我有点事要回公司一趟。”
程织岁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回公司？
已经快十点了，他再开车到公司估计得十一点了。
郭允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有点急事，凌晨还得赶趟航班飞美国。”
“你不是刚出差回来？”
“临时安排，资金流问题。”
“……”
金字塔顶端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停留的。
程织岁也没留他，“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郭允恒手指搭在西服门襟上，将外套整理好，将要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刚才手机里那个语音？
啊？他居然还想着这茬？神经线也忒长了点。
程织岁眼神飘了飘，“哦，没什么，就是朋友聚餐，你也知道我闺蜜那人……说话就比较夸张。”
郭允恒正了神色，蹙起眉道，“你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场所，更不要人跟陌生人瞎接触。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吧，帮你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相处的年轻人。对了，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程织岁偏过头，双手托在下巴上，“你问这干嘛，帮我出气啊？这不太像可你的做事风格呀。”
“这种人品还能做到高层，他们睿恒是怎么用人的！”郭允恒声音有点冷。
“行了，别瞎操心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没放在心上。”
程织岁见郭允恒眸色渐暗，还欲提起什么，先一步将他打断，“说好了啊，等你回来，就好好帮我物色结婚对象，标准的话嘛……”
她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勉为其难的摸了摸下巴，“就照着你这个标准也能接受……”
郭允恒瞅着自家妹子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冷着脸咬了咬牙，“行，你自己有标准就行。一个人在家，记得把门锁好，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他是真有急事在身，不欲耽搁下去，嘱咐好之后便拿起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程织岁直到听到外面的电梯声响，才把电视一关，仰面朝天躺在沙发上，双眼放空的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自己和郭允恒的那次争吵的画面。
……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郭允恒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位置，沉着脸，声音隐忍的问道
“喜欢。”程织岁将下巴埋在奶白色的羽绒服里，眼神坦荡，“我喜欢他啊。”
郭允恒就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眉峰紧紧的蹙起，“喜欢？你喜欢他什么？就那副皮相吗？”
十二月的北城，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凉，冷风掠过，鼓起她的长发，就连头皮都是冷的。
程织岁偏过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平静的看着他，“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对吧？”
“那是什么？你了解他吗你就喜欢！你知道他私下是怎样人吗！安安，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对他的印象太过主观！”
程织岁轻笑着仰起脸，“我主观，那你就客观了？”
“你这是执迷不悟！”郭允恒成熟冷静的面容极少有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连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我知道你喜欢他无非就是高中转校那一年，可你知道他初中的时候都什么样子吗？抽烟，逃课，交白卷，这些难道是我随口胡诌的吗！就算他以后是个社会渣子，你也喜欢？”
“谁是社会渣子？”程织岁抿唇，紧紧锁住眉，“你有必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那都已经是过去了，谁的人生没有低谷？谁又敢说自己没有任何缺点？难道你就没有反叛过吗！哥，你公平一点，祁昼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你为什么要用那一段时光来评判他的人品和将来！”
郭允恒用力捏了捏眉心，“就算我这句话略失偏颇，但是安安，你怎么还不明白，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从出生就已经站在别人的终点，他可以挥金如土，可以放浪形骸，你以为这些陋习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
程织岁眼神冷澈的看着他，“你觉得他出生就站在人生的终点，可他却恨不得跟寻常人交换人生，他这些年有多难、有多努力，你根本就不知道！又凭什么置喙他的本性！”
郭允恒一贯平静的面容出现了裂痕，“程织岁，你要为了他，跟你亲哥哥这样说话吗？”
他显少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通常都是唤她乳名安安。
程织岁胸腔被灌了一股冷空气，感觉周身更加寒凉，她闭了闭眼，掌心紧紧攥住，却依旧固执的不肯低下头。
经过很长的沉默之后，郭允恒叹了口气，自顾背过身，“你现在根本就不清醒，总之，我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哥，我跟你打个赌吧，”程织岁嘴唇紧抿看向他的背影，清澈的杏眸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就赌祁昼永远都不会成为你认为的那种人，永远不会！无论未来多远，他一定会是站在人群之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