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织岁想了想，又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只得到简简单单两个字，可淤堵的心结，却莫名其妙消散了一半。
司机老李瞅着后排的动静，眼都瞪圆了，虽说他给老板开车时间还不太长，但一个月也有了，头一回见到车里出现漂亮姑娘。
还是这个时间点，想不多想都不行。
他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问，“祁总，咱们回哪里？”
祁昼没说话，挑眉看向程织岁。
程织岁扒着驾驶座的座椅，很有礼貌的报了个地址，又揪着的手指头靠回去。
司机老李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敢多问。
汽车行驶起来，缓缓上了高架桥。
凌晨的夜太过寂静，暖色的路灯透过后车窗照进来，平添了几分旖旎。
祁昼将她黑色的小皮包递过去，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他食指勾着的小袋子。
“这是什么呀？”程织岁指了指袋子，“也是我的？”
祁昼懒得说话，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打开看，自己头靠向椅背，闭眼休息。
程织岁扯开袋子，里面竟是一瓶元气森林的乳茶，应该是刚从24小时营业便利店里买回来的。
她混沌的脑袋里顿时涌进一股说不清的熟悉情绪，抬起手来揉了下眼睛。
“那个……谢谢。”
祁昼头往后仰着，双腿随意敞开，连眼都没睁，懒懒的‘嗯’了一声。
说起来也是几年没见面了，现在同处在这么逼仄狭小的空间，说不尴尬那是假话。
程织岁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目光擦过两人快将要碰在一起的膝盖，不动声色地错开点距离。
牛乳茶还是热的，应该是刚从热罐机里拿出来的，捧在手里，温度很舒适。
她旋开瓶盖，喝了一口，胃里也暖暖的，甜甜的。
不知是不是酒后容易胡思乱想，只是这一瓶小小的热饮，就轻而易举的让她回想起高中的图书馆和大学的自习室。
那时，她总兴高采烈的拎着奶茶，坐在他身边，脸皮极厚的把自己刚刚用过的吸管塞入他的嘴里，看着那张略带不满拽拽的帅脸，她甜蜜又开心的大笑。
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真像个二傻子！
程织岁将牛乳茶咽下去，慢吞吞的旋上瓶盖，眼见着窗外景色渐渐熟悉，目的地渐近，不由收了心思，进入正题。
“那个钱我转给你吧。”
“嗯，”祁昼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纹识别解锁解开，扔在后座中央，“你自己弄吧。”
程织岁很不满意他这种态度，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其实，你如果不会找二维码，我可以教你，你可以学起来。”
祁昼终于慢慢转过头来，桃花眼勾着，“教我？这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程织岁虽然很抗拒碰他的私人物品，但真这样别扭下去，她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占上风。
思索之下，还是鼓起腮帮，挑起两根细白的手指，极不情愿的捏起他的手机。
快速点了一下微信绿色的小方块，强迫自己不多看里面的东西。
祁昼手肘撑着腿，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的动作，最终没忍住，凉凉道，“行，看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手机刚从厕所里捞出来的。”
程织岁：“……”
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他在同一空间里相处！
我这样不就是不愿意碰你的私人物品吗？直男看不懂？
她悄悄掀了个白眼儿，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变得暴力起来，那点子敏感的心思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快速点开微信界面，找到收付款，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扫码。
“路费50够吗？”
“你看着吧。”
“清洗费一般多少？200吗？”
“你想给我转250？是这个意思么？”祁昼挑起眼皮。
“……”
程织岁指尖顿了顿，她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巧。
酒吧到她家的滴滴费确实是50左右，至于清洗费……她就随便估了个大概数，根本没过脑子。
“我倒没这么想，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给你转240，或者260？”
程织岁歪着脑袋，一手握着一个手机，长长的睫毛慢慢煽动，眼神迷茫，鼻尖红红的，就跟受了欺负似的委屈样。
祁昼笑了笑，“程织岁，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套路也不见长进啊。”
“啊？”
程织岁还处于醉酒之后的迟钝状态，被他这么盯着，没由来的感觉到有一点压迫感，又往后挪了挪。
“我……我还是转你260吧。”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她抱着吃亏是福的态度，径自输入密码将钱转过去。
直到他的手机出现收到转账的提示音，程织岁才如释释负的呼了口气。
老天作证，她在退出界面的时候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瞟他微信名片，可偏偏越是这么想，她的眼神就愈发不自觉的往上瞄。
他的头像纯黑，似乎右上角有一点微光。
微信名：Dt
微信号……
程织岁眼神在那一大串的数字上停留了一秒钟，赶紧摁了锁屏键。
好像偷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紧张的垂下脑袋，耳朵尖都是红的。
祁昼看着她这没出息的德性，嗤了一声，“你刚才问我那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啊？”程织岁被他这冷不防的话问的莫名其妙。
祁昼强耐着性子，“你说呢？”
程织岁猛然想起他上车前的问题，耳朵更红了，“就，没什么意思。”
祁昼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又继续闭上眼睛。
从酒吧到她住的公寓，车程不太长。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程织岁瞟了眼身边依旧闭着眼没动弹的男人，跟司机礼貌道了句谢，拎起背包下了车。
她刚关上自己这边的车门，另一侧车门也打开了。
祁昼靠在车门上，摸出烟，拢住火点上，“又悄悄的走？这么喜欢翻脸不认人啊？”
“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程织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睡没睡，你看不出来？”祁昼直起身，虚虚一指小区大门，“走吧，我跟你进去。你喝成这样还能找着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