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体其实是可悲的。
CX赐予了结合体强大的战斗能力，这让结合体们一跃成为这个星球的顶尖战力。
他们飞天遁地，硬撼机甲，这些都是拜CX，或者说拜病源所赐。
而之所以可悲，也同样因为病源。
星能体是生物的生命精华所形成，而在星能体内部，在那些已经能量化的星能之中。
不仅包含了生物的本质，也同样包含了结合体的意识。
平日里，结合体可能无法去感受。
毕竟，没有哪一类生物能够准确的感受到自身意识究竟位于哪里。
可当结合体、当异变生物死亡之时。
星能回缩，形成独立的星能体。在那之内，依旧包含着每一个生物的自我意识。也同样包含着少部分的CX病毒。当然，这里的CX无法通过血液进行传播。
也就是说，像陈亦一直以来使用的星能体，无论是挖掘而来，还是异变生物死去所形成，甚至包括恶岛内量产的蓝能体。
这所有的能量体，其中都住着一个凄惨的灵魂。
显然，这个规则也是在病源的手中定下，是它决定了星能体的形成方式。
按理说，星能体内是否存在着意识，对于对于陈亦、对于所有人类来说是无从考证的。
毕竟，星能体不可能开口说话。
可德林的解释佐证了这一点。
结合体在形成的过程中，意识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场景。
但唯独不变的，每个结合体都会经历的，是意识中浮现出的各种奇怪声音。
这些声音有些是人语、有些是嘶吼。
其本质就是人类在过往使用星能体的过程中，所积攒而下的其它生物的意识。
是的，人类使用星能体，星能体中包含着各类意识，这个过程里无数的意识都会潜伏在人类的大脑之中，只不过宿主无法发现罢了。
而当人类被CX感染，一旦与CX达成了共生。
这些潜伏的残留意识便再一次获得了苏醒的条件。
于是，无数的嘶吼、无数的低语从结合体的脑海中响起。
就像陈亦在那蓝色空间内看见了无数各色光点。
那些，就是他过往时间里吸收的无数灵魂。
陈亦的思绪跟着德林的故事而飘动。
他将所听到的与所经历的相互验证。
这让他想起了萧睿，想起了未澜。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急，未澜与恶岛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德林打断了想要提问的陈亦，在这白海星，他无所不知。
既然白海星的一切都在病源的掌握之中，自然无论是德林还是病源，都知道恶岛的存在。
九州不明所以，还因所谓阶级的利益而设立了恶岛。
可人类哪里明白，那些浑浑噩噩的克隆人，因为共用萧睿的缸中之脑，无意间模拟出了类似病源与CX的联系。
CX感染克隆人，克隆人形成蓝能体，病源干预，是的这些蓝能体都极为纯净，没有一丝生命精华的逸散。
意识统一来自萧睿，那缸中之脑所提供的意识正因蓝能体的量产而不断被剥离，这也是萧睿本体一直浑浑噩噩的原因。
这些蓝能体中都留有萧睿的意识碎片，就像所有的星能体中都留有少量的CX。
这让使用蓝能体的未澜出现了癫狂。常年使用星能体，他的脑海中早已住下了无数的意识，拥挤不堪。
而蓝能体的加入，以萧睿的意识碎片为引子，逐渐唤醒了这庞大的意识群体。
之后，正如陈亦等人所见。
未澜距离彻底的疯癫依然不远，论他51级的星能强度、也无视他作为战斗编队最强者的身份，终有一日，他的意识会被彻底搅碎成一滩烂泥。
所以，蓝能体，这在病源干预下最纯净的星能体。
既能快速提高使用者的意识强度，但也同样在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
意识强度的提升，并且提升的如此之快，本质不就是因为大量的残留意识被正在被唤醒吗？
德林吐露的真相颠覆了陈亦过往所有的认知。
他已经表现不出惊讶与吃惊，太多太多的隐秘，甚至让陈亦觉得麻木。
九州中的人类终究是可笑的，7000平方公里真的不够让人类看清白海星的全貌。
陈亦又想到了未雨，想到了张凡，甚至想到了死去的王风。
一切好似都显得不再有意义。
未雨想必还在使用蓝能体，这由人类亲手制造出的罪孽正在一步步将她推向深渊。
从前，陈亦觉得王风的死，为的是保全队友的性命，为的是让下一代能够守护镇南门。可现在看来，王风的死轻飘飘，哪儿还有半分意义。
“所以，不断与暗星能产生共鸣，吸取暗星能。这是一剂良药、也是一剂毒药。”
陈亦明白德林的意思，他听懂了。
这句话也正是之前德林所说，与他们结合体息息相关。
结合体自身的生命精华被病源不断抽取，而暗星能又是其它生物的生命精华逸散形成。
到这里，已经无需德林再过多解释。
这些本质是生命精华的暗星能，想来同样遗留着微量的意识碎片。
成为结合体。
生命精华被吸取过多，会死。
吸收暗星能补充，总有一天也会疯。
倒是如果保留人类之身，龟缩于九州之内还能苟活。
陈亦有些意兴阑珊，不仅仅是对德林口中的故事，也包括对，生命。
倒是彩洛，她能体会陈亦此刻的心情。
不过在她看来，现在还活着便是最真切的事实，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真相，陈亦与狗子总有一天能够坦然接受。
德林已经停了下来，看上去像是故事已经说完。
可停顿许久，德林又未曾有说结语的意思。
陈亦二人看上去有些痴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屋中一片死静，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这声音不是来自德林，也不是彩洛与陈亦、狗子三人。
“老家伙，说完了没。没想到你怎么变的这么唠叨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九月的电子音将木屋内的气压稍稍抬高了些，狗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彩洛与陈亦一脸疑惑。
这是九月，是来自维度夹缝的九月。
听起来，他竟然与德林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