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的智商是在线的,至少此时此刻,他没有什么智力上的问题。
红姐没有问他怎么了,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不像平常,红姐不可能看不出来。
红姐也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寒暄式的打招呼,而是莫名其妙的谢谢自己。
无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样的目的。但陈亦明白了,红姐知道今晚的一切,至少她绝不是单纯的来看看自己。
“红姐。”
陈亦想问问红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问她与李申到底想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可话到嘴边,陈亦又感觉不知该如何问起。
这句只说了半句的话,像极了平日里见面的招呼,如果陈亦的声音能够不带上微微颤抖的话。
不等陈亦开口,红姐便向着陈亦走来。
微微站定,红姐像往常在店里一样,她看着陈亦,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两人距离也像平日在店里似的,大约隔着一个货柜。
“什么意思?红姐?什么叫谢谢我?”陈亦终于压下了自己的震惊向红姐问道,至少他此时此刻无需再不停的猜测,只需听着红姐说出她最终的目的。
“你不明白,总之谢谢你。跟我来吧。”红姐没说太多便转身向着李申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将身上的杏色连衣裙褪下。待走到房门前,红姐已经一丝不挂。她就像是即将要去拥抱自己的太阳,仅仅带着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无论外人看来有多么的病态。
即使陈亦就在不远处看着,红姐脸上也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的难堪或异样。甚至她还回过头来,看着陈亦,示意让陈亦跟上。
“手机信号恢复了。”九月的电子眼向仓库顶部抬了抬,显然这是在告诉陈亦有机会可以进行求救。
红姐的举动完全超过了陈亦的想象,眼下是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画面。只是短短的几日,相识四个多月的红姐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甚至能在自己面前坦然自若的不着任何衣物。
顾不上拘谨,陈亦跟上红姐向李申的房间走去。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再次没了选择。
红姐敲了敲门,尽管陈亦觉得这个动作在当下毫无意义。
隔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嗯!”很简短,仅仅表示同意。
红姐推开隔间。
像是凑巧,又像是安排好,来到仓库几天,陈亦竟然是第一次进来。
隔间内的布置与陈亦的隔间差不了太多,摆设,大小,几乎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现在这小小的隔间挤着四个人,显得拥挤。
门边的地上放着一截已经被隔开的异变植物,陈亦在新闻上见过。就在关于肥胖快乐水的新闻当中,人们叫这种植物:束麻。好在气味已经完全消散,并没有刺鼻的感觉。
一进门,红姐便悠悠的走向床边。上了床便跪坐在床的边沿。她只是有些变态,想来还不至于光着身子在这仓库里的隔间跪坐在地上。
床上躺着另一个人,陈亦从进门便正好被红姐挡住了部分视线,一时没看到这人的脸。不过看样子,人不是醒着的,只能看到一动不动的在床上仰躺着。看衣着,是个女性。
正对房门的位置依旧是一张桌子,这和陈亦房间一样。此时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30岁左右的男人,正直直的看着陈亦。
男人打扮的很有气质,就算坐着也能看的出身材应当保持的不错。头发看得出打理过,身上的衣服也很有质感,没有什么折痕。一只手搭着椅背,手上正拿着一把手枪轻轻晃着。就算是在这比较紧张的气氛中,陈亦依旧一眼就能看出男人身上透出的财富。
“陈亦,你好,我叫聂沉。”男人说话的声线挺好听,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当然,如果手上的枪口没有对着陈亦,陈亦也许真的能舒服一些。
陈亦缓缓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这个通用的动作在眼下显得自然而然。没有开口,他等着这个叫聂沉的男人说明来意。
余光瞟了瞟床上,红姐脸上依旧还是一副淡然摸样,床上躺着的人这个角度依旧看不到脸,陈亦总觉得他好像见过。
过了有那么一小会儿,聂沉站起身来。大概180CM左右,比陈亦高那么一点点。
“方红说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合金的塑形?”男人口中的方红显然就是正跪坐在床上的红姐。
陈亦听到男人说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姐,嗯......方红。
正当陈亦想着如何回答时。
“哐......”
聂沉一脚踹中陈亦的腹部,陈亦整个人都被踹的微微离地,撞在门后的门框上。
“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陈亦感觉自己有些站不起来。腹部被击中,传来一股剧痛,他觉得有些想干呕。但他无法大幅度的将上身弯曲,只能硬抗着剧痛。
“小亦,主人问你话,你要快速的回答。主人说,思考就是谎言本身。”方红用她那温柔的声音说着。但听在陈亦的耳中,他只觉得干呕瞬间就压抑不住,下一刻他连自己的胆汁都能恶心到吐出来。
陈亦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打量自己的聂沉,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第一次遇上了与武力相关的一件事:暴力。
“我觉得我们已经在第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对吗?”聂沉转了转手中的枪,拿着枪托敲了敲陈亦的脑袋,不算轻,但与刚才一脚的力道也没法比。
“其实你不用回答,你太年轻了,甚至无须我的试探。”聂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还是说,你太相信方红?”
“呵呵呵呵......”聂沉用一种完全上位者的姿态说教着,不,准确的说是在嘲笑。几声轻笑表露出聂沉正掌控着所有的局面。
陈亦重新站了起来,他无法弯下自己的上半身。并且,他也不想就这么坐在地上。逼急了,再善良的兔子也能举起40米的屠刀。
“能不能直接说了,你到底需要什么?”陈亦努力让自己不要咬着后槽牙说话。他当下最重要的,是需要知道眼前叫聂沉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