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海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也是一脸不解。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陛下也是一脸的懵,安瑾怀不是在奏折上说,西南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会闹出人命?
“回禀陛下,臣收到消息,尚书列曹侍郎安瑾怀称有官员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并且和当地的庄主沆瀣一气,要将所有人员一律收押审查。但是就在拘捕过程中,导致一名官员和五名庄主死亡,十几人重伤,还请陛下明察!”
“竟有此事?”
皇帝看向安顺海,显然对方也不知情,被这件事打了个措手不及。
“回禀陛下,方才韩大人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陛下将安瑾怀押送回京城,革职查办。”
“你,你们!”
安顺海没想到太后竟然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退后两步捂住自己的心口,说不出话。
“安丞相还请放心,我相信安侍郎的人品,这件事还有待细查,但是眼下出了人命,只能暂时将人带回来了。”
安顺海明知是计谋,但是现在他们山高水远,什么都不清楚,也就只能按照这种方法处理了。
“是,微臣明白。”
快到子时了,勤政殿依旧灯火通明,李德禄看了看时辰,轻声提醒。
“陛下,已经快到子时了,您喝了这燕窝以后就休息吧?”
皇帝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朕如何能睡得着?太后只一动手,就制得朕手下两个官员动弹不得。”
安瑾怀为人聪慧,不是狠辣之人,这件事多半是栽赃。
“陛下,只要您心里清楚谁是有罪谁是无罪,事情早晚都能解决。”
李德禄是在提醒陛下,不能因为别人的挑拨和激怒伤了身边忠心之人,自断助力。
不过他这点心思还是被皇帝一眼看破。
“哼!你倒是总想着为霍靖珣说话,局是别人布的,可这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他自己选的。”
想起霍靖珣他就生气,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不知收敛,难道非要自己砍了他?!
“陛下既然心里有气,何不问问清楚呢?到时候再降罪也不迟啊。”
皇帝叹了口气,现在安家也跟着出事,安瑾怀那件事得有人去查,还得是信得过又熟悉这件事的人,怎么看都是霍靖珣合适。
“让禁卫军准备着,朕要去见见他。”
“是!”
长宁侯府,几个婆子丫鬟子在朝晖阁之外的门口转了一圈,随后鬼鬼祟祟的跑回去报信。
“老夫人,那院的人醒了之后就一直关着门,侯爷也没出来,时不时有丫鬟送些吃的和热水,没什么动静。”
老夫人听到这禀告冷哼一声。
“侯府都已经大祸临头了,靖珣回来以后就扎进那院守着那个灾星,哪有半点一家之主的样子。”
老夫人说着,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想想今天的事情就觉得烦躁。
“老夫人,咱们这位侯爷素来都是这个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人家有了媳妇,跟个眼珠子似的哄着,听说今儿还喂她喝药呢,这哪有女人让男人伺候的道理?”
听到方红英这么说,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哼!自古都是以夫为天,女子讲究柔顺、伺候丈夫,她还敢让靖珣伺候。”
这样不尊礼数的做法让老夫人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老侯爷妻妾成群,她当时才生下自己儿子不到两天,他就接了外室入府,还是个有了身孕即将临盆的。
气的自己当场就昏了过去,落下了月子的病根,这些年了一直都不见好。
方红英虽然不知道内情,却看出老夫人对这件事反应很大,于是添油加醋。
“可不是嘛。这就是明摆着给咱们看的。”
“哗啦!”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应声而断。
“祖母,您别生气,眼下侯府危在旦夕,您更要保重身子了。”
周月彤赶紧跟着劝和,表面上安抚着老夫人,心里却在想下一步自己应该如何走。
安锦佑毒害公主,霍靖珣劫狱,如今陛下旨封禁了侯府,若是定罪,侯府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那自己怎么办?她来的时候就是想借着侯府的名声飞黄腾达的,可不是为了受牵连死在这里的。
“我看…虽然严重,但也是那院的事。陛下应该不会牵连整个侯府。”
老夫人舒了口气,可惜了自己的这串珠子。
怎么说他们的地位和历代功勋在那,霍靖珣是李秀芸的孩子,这侯府实则是两家。
周月彤听到这话来了精神,装作不解询问的样子。
“祖母,可是这两人犯的都是大罪呀,陛下如何能宽恕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
“陛下当然不会宽恕,人是霍靖珣娶的,事也是霍靖珣做的,要惩罚也是他那院的,难道要我们这百年的侯府跟着陪葬吗?”
老夫人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周月彤的目光放在方红英身上,果然,对方一听说只是霍靖珣有事,顿时眼神就亮了。
那要是霍靖珣被处死,自己的景澄岂不是就可以成为新的长宁侯了!
好啊!他们母子转运的机会来了。
周月彤收回目光,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安锦佑不是说看不上自己的家世,说自己做妾都不够格吗?
那她就让安锦佑看看,她身陷囹圄的时候,自己会成为新的侯府夫人。
子时将近,安锦佑断断续续的发起了高热,霍靖珣正寸步不离的守着。
屋内时不时传来连续的咳嗽声,霍靖珣心疼的皱眉,每次看到安锦佑这么痛苦,他就觉得自己当时走得匆忙,应该将人全杀了。
“喝点这个,会好一些。”
他扶着安锦佑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着镇咳的雪梨羹。
“这个口味清甜,整日整日地喝药我都替你觉得苦。”
安锦佑虚弱的摇头,眼神一直看着霍靖珣,目光幽远,意味深长。
“再喝一口吧。”
难得霍靖珣一个糙汉子,小心翼翼的学会了怎么伺候人喝药。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两声,安锦佑分心,就被呛的咳嗽起来。
“谁啊?”
霍靖珣不悦地皱眉,门外是方宁的声音,语气奇怪。
“主子,有人找您…”
“不见!”
霍靖珣正心烦呢,锦佑的身子不好,他哪有心思见人,无非就是方红英或者老夫人,啰嗦些没用的东西。
可是方宁并没有走,而是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
“主子,这个人您恐怕真得见,您还是先看一眼吧?”
方宁看着微服出巡此刻正站在自己身边的陛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安锦佑察觉事情不对,扯了扯霍靖珣的衣袖,示意他去看看。
“好,你在这等我。”
给安锦佑盖好被子,霍靖珣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情?我不是说了谁也…”
他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在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