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情况却不如刘美琳想象中的乐观。
自从那次堵人失败后,葛馥确实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可背地里干起了更令人恶心的事。
原本校园论坛也不是所有人都看的,但在葛馥等有心人的推动下,很快便扩散得人人皆知,而且随着一遍遍的传播,版本也越发离谱。
其中被广泛接受的一条就是,传闻刘美琳和班主任有不一样的关系。
理由是,班主任经常叫她去办公室,且每次都单独相处,加上前者对她的过分偏爱,经常带她出去参加各类活动和比赛。
不仅如此,传闻,两人私底下也有单独来往,且行为密切,还有人在情侣约会圣地看见过...等等,诸如此类的谣言数不胜数。
也不是没有人反驳其中的漏洞,但在主事者的威逼利诱下,压根不敢吭声,只能一遍遍祈祷、安慰自己,希望只是一时的,希望那些家伙能收敛点,可别把他们这些无辜者也给卷进去了。
王新明(2306班班主任)起初也不知道这些,只是和往常一样上课,督促学生复习,顺便找学生谈心、纾解压力。
直到有一次放学后,他路过班上,听到了里面有几个学生正在议论此事。
偷听了会后,他勃然大怒,冲进去,到那些学生桌前,一拍桌子,大声质问是怎么一回事。
背后造谣的学生差点没给吓得魂飞,又被班主任这么一吼,一时慌了神,把事情含含糊糊地说了遍。
听完,王新明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天地良心,他一个45+的老教师,刘美琳都能当他女儿了!
为什么对她好?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常年稳居第一的学生,不稀罕她稀罕谁啊。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看到一个能考帝都大学的好苗子了,还指望着靠她刷一波业绩,然后升职加薪呢!
而且,谁说他就只给刘美琳开小灶了,班上前十他都给过不少特权好吗!
可惜,纵使他如何急躁,如何对那些造谣者批评教育,也没能阻止谣言的进一步传播、扩散。
而当他得知,罪魁祸首就是韦家的那位公子哥时,心彻底凉了。
就算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学生,那也不敢对抗韦家啊,此外...
王新明颓废地坐在办公室里,桌面上放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了数条信息,其中有一笔转账通知,和一条短信。
封口费,并且韦翰墨承诺,会把他从谣言里摘出来,保证不会让他的名声受到任何损伤,甚至还可以让校长给他升职,只要他乖乖听话,不掺和,否则...
排挤曾经看好的学生,他是做不到的,干涉也是没法干涉的,那就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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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美琳的处境非常糟糕,更惨的是,她发现,老师们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虽然还是会和她打招呼,也会回答她的问题,却没有了以前的热情,或者说,有点避嫌的意味在里面。
班上的同学也是,对她的态度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大多数不会直接欺负她,或者到她跟前说坏话,但那些眼神却如一把把尖刀,刺在她的心上,扎出一个个窟窿。
尤其是以韦翰墨为首的那部分小团体,他们会时不时经过她身边,然后“不小心”或“不经意”间,碰掉书本、文具、小装饰物等,甚至还会踩一脚,碾碎,然后假惺惺道歉,说会赔给她新的。
再接着,第二天,她的桌上就会出现几只虫子、青蛙,或之类恶心的东西。
在她告诉老师后,老师也仅仅轻飘飘的训斥几句,让他们去搬新桌子过来,再写检讨书,这事就算过去了。
校园里,一些不学好的男生会在她经过时,下流地吹口哨,或者用污秽不堪的言语羞辱她,有些胆大的,还会上手调戏,虽然都被她打了一顿,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尽管如此,这学也还是得上,这高考还是得考,且更加坚定了她要考出个好成绩,逃离安丰市的决心。
也不是没去找过范暖暖,却发现对方被曾经的小姐妹们团团围在中间,俨然成为了新的中心人物。
在她要求单独谈谈时,那些见风使舵的女生们瞬间如炸刺的刺猬般,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对方,用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打量、提防着她,生怕她伤害到她们的“神明”。
刘美琳从未觉得如此好笑过,她真心待她们,却连她们的半分信任都得不到,内心也是一片悲凉。
在她嘲弄的目光下,女生们也觉得有些心虚和良心不安,但范暖暖明示了,对方已经被韦翰墨抛弃了,而她也成功上位,只要讨好、拥护她,她就能帮他们要到好处。
况且,她也不是说说而已。
小姐妹中的一个,姓许的,家里也是开公司的,一直有一个大项目想和韦氏合作,却始终不得机会,在范暖暖的牵线搭桥下,她成功和韦翰墨谈上了话,并得到了对方的许诺。
而当晚回家后,她父亲便在饭桌上,兴高采烈地宣布了合作成功的好消息,此后,她更是把范暖暖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崇拜着,信仰着。
这件事被当成典范,在小团体,乃至全班里传播开来,接着范暖暖又发动钞能力,给经济不宽裕的小彩买了上千元的高档衣裙,给她打扮得美美的...
当然,都是些浮于表面的小恩小惠,却把几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为了持续美化自己的形象,也为了让韦翰墨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开始模仿起了刘美琳。
十多年的相处,她早就对她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模仿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尤其是那股温婉而不失清高的劲,刘美琳看了都说“绝”。
事实证明,效果是很不错的,至少韦翰墨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火热,甚至会邀请她共进晚餐了。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一块约会了几次后,韦翰墨就腻了。
范暖暖的模仿确实很到位,但就少了那股味,虽然他不想这么说,但就是没有刘美琳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征服起来很不得劲——他还是喜欢原装的。
总之,范暖暖还是没能分走韦翰墨的半分注意,刘美琳的处境还是很堪忧。
那么,刘父刘母呢,他们又做了什么?
他们在努力工作,攒搬家钱,这不是说不关心女儿,而是这事,只在二中传开了,外界压根不知道具体情况。
在韦翰墨等人的反复叮嘱和鞭打下,小弟小妹们根本不敢传出去,一来,他们针对的对象仅仅只有刘美琳,不是刘家;
二来,这事闹大了,万一惹来了外面的人,会对韦家苦心经营的好声望不利,届时要是惊动了韦弘方(韦父),就不好收场。
反正,只要在学校里,逼得刘美琳妥协,乖乖下跪道歉,韦翰墨就会大方的原谅她,了结了这事。
他自信,刘美琳绝对不敢闹到外面,要是她敢,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们家在安丰市混不下去。
刘美琳不可能坐以待毙,也试过偷偷找证据,却发现,寸步难行。
周围都是监视者,她去哪都有明显的视线,哪怕是回家的路上,都有人盯着。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面对强权压迫,她有抗争的勇气,却没有相应的能力。
转机在半个月后,身心疲惫的刘美琳甩开了跟踪的人,偷跑到了实验楼天台上。
当然,不是为了跳楼,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宣泄情绪而已。
然而,没哭多久,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