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飞扬低着头,闭紧嘴巴,靠着椅背,双手交叠于大腿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三人围在它左边,还是荔枝出头:“你不是范飞扬,对吧?”
“范飞扬”不为所动,仍是沉默。
见此,荔枝也不急,有条有理地分析它给老虎的信息中的漏洞:“范家在安丰市经营着一家酒店,规模不算大,但生意很不错,也是日入斗金,年收入在五十万以上。
虽然长女在三年前死了,但对于范家夫妇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过于打击人的事,更不可能对他们家的酒店带来什么影响。
相反,他们还可以利用女儿的死来博取同情,吸引来一大批客户,所以不存在范家落魄的情况。因为他们,重男轻女。
而身为儿子的范飞扬,更不可能来二中上高中。据我所知,二中确实是安丰市数一数二的一流中学,但并不是最好的,隔壁还有安丰一中,和帝都大学附属中学,升学率和师资都比二中好。
范家没理由让宝贝儿子来二中,这个害死他们女儿的地方读书。就算不在意范暖暖,但到底不吉利。所以,你不是范飞扬,你是谁?”
一长串话说完,“范飞扬”始终一动不动,宛如怪物模型。
荔枝蹙眉,转头和苹果眼神交流,一通加密通话后,又说:“让我猜猜你的身份。目前,最有可能是鬼王的人,是刘美琳,死因不明,但肯定和校园霸凌有关。
一开始我们还不确定,但你的出现让我们坚定了这点。不论你被欺凌的原因是什么,至少可以证明,刘美琳生前一定经历过类似的事。
而你,应该是霸凌者之一,且情节很严重,甚至是罪魁祸首,我没说错吧,韦翰墨?”
小雅不由得感慨:‘不愧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真爱啊!这默契也是没谁了。’
旋即,她又想到,自己也不是没有这么有默契的同伴的,那个女孩不也是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接收到的吗,也没啥好羡慕的。
这么想着,她心理平衡了,开始思考起荔枝这话里的意思。
这些推测绝壁不是空穴来风的,首先,E级副本之所以是E级,就是它的设计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即,给出的每一条线索,都必须有意义,不能胡乱搞,否则是不允许“上架”的。
但可以出现误导线索,比如规则的红字,而高一男生的霸凌线,一方面提供了事件性质,即校园霸凌。
另一方面,也起到了误导的作用,让玩家把注意力转移到高一这个身份上,让人误以为高一男生是事件主角们的亲属、朋友,或知情者,而不会猜到它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认定它是主角之一呢?
用排除法,从学生资料上看,首先是亲属,刘美琳和沈全都是独生子女,韦翰墨是韦家里最小的,三人都没有弟妹;范暖暖有弟弟,理由如上;陈亚楠的弟弟陈耀祖在2606班。
至于朋友,说实在的,如果高一男生生前真的是初中生的话,那范围就忒大了,这绝壁不是七天的时间能过的副本。
而知情者,基本可以排除,原因么,就是霸凌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知情程度,能让鬼王恨到要它死了都得被虐待?
无尽的循环,无尽的折磨,这和无间地狱也没区别了。
而能让鬼王这么恨的,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当然,这些推论,都是建立在刘美琳是鬼王的基础上的。
“韦,翰,墨。哈哈,啊哈哈哈!”
最后那个名字出口后,cos雕塑的“范飞扬”猛地大幅度抬头,180°仰天大笑,它发狂般,拉扯着嗓子笑,哪怕喉咙干哑、发疼也没有停下。
三人冷眼看它发疯,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笑到最后,它终于笑累了,头垂下了些,歪头看向三人,被揍得青紫的嘴诡异地咧到耳根,一字一句道:“你们,谁也,逃不出去!”
荔枝没有被它的样子吓到,淡定说:“那你是默认了自己就是韦翰墨了。”
“呵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能拿我如何。我告诉你们,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韦翰墨嚣张地睨着她们,见她们面不改色,又戏谑道,“当然了,你可以求我,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们全部的真相。包括那个jian...咳,咳咳!”
刚说出一点污秽之语,韦翰墨就如窒息般,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吐出一口口黑色浓稠液体,这些液体沾到地板后,还会腐蚀地板,发出呲呲声。
好在,量不多,且很快消失了,否则下面的学生可就要倒霉了。
三人急忙后退,防止这不明液体沾到身上。
“是鬼王?”小雅有些“惊讶”道,“她一直都在我们附近?”
果粒没有回答,但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答案不言而喻,但重点是,她们竟一点气息都没感应到!
这也意味着,鬼王的能力比她们想的要强,绝不是现在的她们可以硬碰的。
不,也不对,可能只是鬼王埋在韦翰墨体内的,类似触发惩罚之类的东西,只是刚好触发关键词而已,大概吧...
韦翰墨还是疼得受不了了,推倒身前的课桌,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哀求:“对,对不起,咳!我,咳!我错了!我是,贱人!我不识好歹!我该死!咳!求,求你!求你放过我!我一定好好听话,好好做事,绝不敢有半点怨言!咳!”
又痛苦了五分钟左右后,它的症状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也只剩半条命了。
韦翰墨瘫躺在地上,周围是撞到垃圾,校服也磨蹭得皱巴,有些地方还沾上了倒胃口的可疑污渍,样子比先前更狼狈,也更颓废了。
鬼怪是不需要呼吸的,但它却还是大力地喘着气,好似这样能让自己好过点。
三人都没有开口,默默站在离它三米多远的地方,尽管它的样子很惨,却激不起她们的半分怜悯。
在他想要说出“贱人”两字时,果粒就知道它是个什么货色了,根本没可能同情得起来。
再稍微联想下,它生前可能干过的腌臜事,啧,更觉面目可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