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不怕烧死她犯规?”
二哈摇摇头:
“她一出血,饿就停。”
方若凌在烈火之中扑腾着身子,凌宿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入火墙,从身后将她死死抱住,那些对常人而言灼热的火焰在他皮肤上略降了温度,但还是很烫。
“小师弟。”
方若凌心头一暖,两行清泪落上了凌宿的手臂,但很快就被他手臂上升燃的烈焰烘干。
“别说话,烧我没事,我不嫌烫,而且我有人保着。”
四面的火墙同时向内倾塌,二人仿佛置身在地狱之中,一条条火蛇不断咬啮着凌宿的四肢,但刚一露出火牙,就被他皮肤上一股强大的气流隔绝,烧了半天,也没烧熟。
“无极老儿,多谢了。”
凌宿稳住身形,勉强谢了一句。
“这些功力原本想留着两天后用,想着能帮你对付个长老什么的,没想到被这两个小家伙抢先了,不过这未尝不是机会。”
凌宿胸前一痒,那些火蛇不再翻卷,融成一条巨蟒直接冲入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痒一热,面前的光景便恢复如常。
他的血液迅速升温,蒸腾着浑身每一处经脉,他的皮肤、面孔都被灼得通红,一张嘴便呼出一口黑烟。 圣泉之瞳在高温的烤灼下,也模糊了光景,入眼的尽是斑斓曲折的幻彩,像是荒漠天气被高温折射而成的气浪。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烧化了,胸口呲啦作响,好像是心肝脾肺肠慢慢融化的声音。
“二哈,快,再加一把火,这小子皮肤通红,马上就要破了。”
老哈冲着一旁的二哈命令道。
“看饿滴。”
二哈将罗刹灼仙镜高高举起,凌宿整个人都映在了镜面上,下一秒,他浑身着火,正当二哈裂开嘴,要发出“楔楔楔”的笑声时,火光却没了,被凌宿全部吸入体表,一口黑气又呼了出来。
“楔奶奶的。”
二哈喘着粗气,将镜子高举,放下,再高举,来来回回重复了五次,每一次攀上凌宿的火焰都被他吸了个精光,奈何方若凌又被凌宿死死地挡在身后,气得他直跺脚。
凌宿闭着眼睛,感受血脉的涌动,胸口传出的呲啦声更加剧烈,整个大脑向外绽出无尽的精神,他看见了身体内血脉的流向,也看见了血脉中那个盘坐的发光小人,他时下正用自己的手在血海里不断地翻腾。
“无极老儿在给我降温吗?”
凌宿反问着自己。
不,显然不是,只见那个小人不断从空中捞取红色的气息扔向自己的血海,血面上咕嘟嘟地冒着泡,蒸出的白气触动了肉壁上的紫色筋膜,一瞬间难以忍受的热气通达全身,溢出体表。
“呲啦。”
凌宿感到手臂一紧,一缕白色的热气冒了出来,紧接着自己的脑门儿,下颏,脖颈,肩膀,整个胸背,甚至双腿,接连冒出白气,呲呲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他像是被剐了好几层皮,削肉灼骨的痛甚至让他出现了幻象,眼前的幻彩渐渐凝成了一团“肠子”,肠管中气流斗转,不断向下移动,每移动到底,自己的体表便会溢出一缕白色的气息,且气息的锋芒越来越强。
此番肩膀射出的气息如同白色的气剑一般,在地砖上留下了一道数丈长的口子,但那个发光的小人并未因此停止动作,仍在不断地捞取什么,他就像是一个不辞辛劳的矿工,不断地往自己这口炉子里加柴。
那“肠子”膨胀了下,又开始向下蠕动,直到底端,同时他的皮肤又痒痒的,这次是双手。
凌宿意识到了,这哪里是什么肠子,这是自己的脑子,每当其中有气流涌动,贯穿了整个脑海,便会从体表的任意一处打出强劲的气息,但这次他忍住了。
直到这些气流充满了脑海,大脑猛地膨胀了一下,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一个白色的气团,与此同时,凌宿浑身的烧灼感全部褪去,陡然开眼,两道强劲的气芒从双眼射出,瞬间撕裂二哈的袍子,让他现出真形。
他的气形与老哈有点区别,佝偻个身子,只要下巴稍稍一坠,便会趴在地上。
凌宿充分感知着自己,此刻,他的大脑好似充满了无尽的精神力,这些精神力给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皮肤都覆上了一层白色的气息,如白色的火焰,不时腾起两个微弱的焰尖。
他抖动了两下肩膀,回过头冲方若凌笑笑。
“这把稳了。”
说完,他肩头立刻窜出两道气息,将哈氏兄弟击得老远,二哈正要举起灼仙镜,凌宿的头顶又飞出一股气芒,直接将灼仙镜打落在地。
二哈大惊道:
“腻腻,衣经到了晚气自生的井界?”
“啊,他问你是不是到了万气自生的境界。”
凌宿这才缓过神来,是啊,气息溢于体表,可驭动精神自生自出,自由操纵气息攻击远处,正是万气自生的最好表现。
渊无极说道:
“万气自生算是一个分水岭,仙道初秘上说了,寻常人三年之内到达控念境已算人中上品,可就算是上品之人,到达万气自生,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你一个月便突破至此,比我当年快了一倍,真了不起。”
“可我要怎么让他们流血?”
哈氏兄弟已缩到五丈之外,九幽戮仙杵和罗刹灼仙镜掉在地上也不敢捡,他们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打他们眼睛,这些不成形的魍气,最敏感的地方就是眼睛,只要眼瞎了,他们就会六神无主,跪地求饶。”
凌宿没有犹豫,左右手各出一指,两缕气息如两条白龙一般飞腾出去,哈氏兄弟立刻变出手,挡住双眼,奈何气手无实,白龙直穿过去,瞬间毁目。
“楔楔楔。”
伴着难听的“楔”叫,这两团气息忽而变圆,忽而变方,就像是一个被挖了眼的人在地上打滚挣扎。
“饶......饶命,我们认输,认输啊。”
他们每人只剩下一只眼睛,这是凌宿留下的余地,若是两只都没了,他们也失去了求饶的必要。
凌宿似乎并不满意,他起身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法宝:
“这法宝,好像不错,借我一段时间如何?”
“好好好。”
“另外,你们是如何混进来的?”
哈氏兄弟各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凌宿:
“是你们一个弟子雇我们来的,但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