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可以接受有人质疑她的医术,但是,“刚才那针要是扎歪了,死人了,你来负责吗?”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却还强撑着,“就算死人了,也是你这个庸医作怪,管我什么事。”
江宁冷哼一声,还要再说什么,就感受到一个微弱的力量拽了拽她的袖口,低头一看,是被年轻人扶在怀里的屈伊可。
屈伊可睁开了眼睛,却还没恢复力气,只是勉强地笑着,“不好意思啊,江小姐,我没跟他们说清楚。”
老胡跟她讲过江宁的医术,只是她刚才顾不过来,一直没和底下人交代。
江宁缓了神色,将金针拔了出来,“屈书记既然醒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再熬下去,猝死的概率很大。就像你说的,这里还需要有主持大局的人,你可千万不能没了。”
屈伊可这才点了点头,任着年轻人把她扶去休息了。
年轻人再出来时,江宁已经把金针消完毒收起来了,他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宁,“不好意思啊江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神医,刚才还误会你了。”
江宁神色淡淡的,她不清楚老胡是怎么给屈伊可说的,“你质疑我的医术没问题,但是我做事的后果我自己承担,你要是随意打岔,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年轻人顿时更愧疚,“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担心屈书记的安全,就没有注意这一点。”
江宁不再说话了,事实上她也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只是气不过他的行为,要不然在屈伊可被扶进去以后,她就直接转身走人了。
这会儿许珏燃也回来了,他敏锐地感觉到帐篷里的气氛不对劲,眉头一皱,挑眉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江宁,这小子欺负你了?”
江宁摇了摇头,“没有,对了,我打算留下来医治伤员,你怎么说?”
许珏燃当然想留下来陪江宁,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还要再让车队走几趟,沿途的震灾点物资还是太少了些。”
在震灾这件事上,他似乎又找回了曾经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自己。
“这样也挺好,”江宁拿出手机,逼着许珏燃收下了一千万的转账,“这些钱都拿来买物资。”
反正救灾的支出都是系统给,何必浪费许珏燃自己的私房钱。
许珏燃没有耽搁,安排好这边的事情以后,就带着车队走了。江宁不再等屈伊可的安排,随着许珏燃的离开,她也走出了临时搭建的震灾办公室帐篷。
刚走近废墟边缘,就听见一个人大喊大叫地跑过来,脸上急出了一头汗,“医护人员呢?医护人员有没有,这边有孕妇发动了!”
江宁连忙跟着他跑过去,“我去看看情况。”
到了目的地,眼前是惨不忍睹的景象。废墟旁边,一个浑身是血的孕妇躺在地上,她的胸前插着一根铁管,艰难地大喘气着,脸色苍白。她的肚子犹如一个西瓜大小,被她蜷缩着的身体紧紧护着。
旁边有个女志愿者看不下去,一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一边哭得泪流满面。
江宁远远看着孕妇的脸色,心中有些发沉。她快步跑到孕妇面前,跪坐在地上,为她把起了脉。
两分钟过后,江宁咬着牙,掏出金针,插在她胸前和腹部的穴位上。
孕妇艰难地抓住江宁的衣摆,“我……大概……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说完,脱力地晕了过去。
“放屁,”江宁难得说一次脏话,她飞快地下针,先是止住孕妇的血,又逼出她的元气,让她醒过来,“你给我记住,必须保持清醒,现在没有条件给你开刀,你只有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才能让你的孩子活下来!”
江宁伸手摸了摸孕妇的肚子,不幸中的万幸,胎位是正的,胎儿也不大,适合顺产。
江宁那几针调动了孕妇的元气,让她精神恢复了大半,她艰难地忍着宫缩的疼痛,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谢……谢。”
见她痛得厉害,江宁又在止痛的穴位上施了针,虽然不能像麻药一样让她无痛生产,好歹也能减轻一些疼痛。
江宁指挥女志愿者让男人都离开,小心翼翼地脱下孕妇的裤子,探手进去试了下,“羊水已经破了,开到了七指了,你一定要挺住。”
孕妇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咬着牙瞪着天空,神色恍惚,手却始终扶在自己的肚子上。
趁着这个功夫,江宁让女志愿者想办法找来热水和消毒后的纱布、剪刀,坐等孕妇开全宫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开到了十指。
江宁探了探孕妇的脉搏,一咬牙,又给她扎了几针,逼出更多的元气。好在孕妇是提前学过分娩课的,随着这几针下去,孕妇有了力气,努力跟着江宁的指挥用力。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胎儿的头已经快要出来了,只是经过十几次用力,却还是卡在宫口没有彻底出来。
孕妇又痛又累,每一次宫缩时,都是嘶吼着往外用劲,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着。
江宁看了看她胸前的伤口,尽管有江宁扎针止血,却因为过于用力,还是在往外冒着血丝。现有的条件实在太有限,江宁能做的已经做全了,接下来只能看孕妇自己了。
终于,在孕妇一声几乎是在震喊的声音中,她的下面撕裂出一道口子,孩子的头从底下钻了出来。
她闷哼一声,几乎要脱力晕厥过去。
江宁轻轻地托住孩子的头部,将孩子从下面拽了出来,裹了纱布,侧抱着给孕妇看了看,“恭喜你,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孕妇虚弱地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眼皮子上下扇动,几乎要阖上了。
江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使劲掐着她的虎口,“你还没有喂过她一口奶呢,千万要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