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阮不愧是多年的老司机,凭借经验,他也一脚油门跟着冲了出去。巨石擦着他的车尾滚了过去,巨大的作用力险些把车子刮下山崖,好在他的车厢里装的都是矿泉水,底盘更稳,这才不至于被带下去。
然而不少碎石泥土跟着掉了下来,直接把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而江宁这边也没有放松下来,同样几块大石头从她车前砸下,如果不是绝佳的车技让她瞬间停下来,她就要直接撞到巨石上去了。
即便是看起来控车稳如老狗的江宁也冒了一身冷汗,她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有些惊魂未定地扶着方向盘,直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江宁!江宁!老阮!你们没事吧?”对讲机里,许珏燃在疯狂地大喊。
江宁扭头观察了一下前后的状况,皱紧了眉头,“我没事,但是前后路都被堵死了。”
老阮也同样报了平安。
许珏燃沉默了一下,对讲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们等着,我带了登山设备,我爬过来救你们。”
江宁连忙制止,“这些滚下来的碎石泥土很不稳定,你千万别乱动。”
许珏燃在那头爆了粗口,“那我特么的能干些什么?”
“你冷静一点,”江宁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前面是灾区,自顾不暇,道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从前面疏通,倒是后面的话,我们一路走来还比较顺利,专业的救援队应该很快能赶到。你们先撤回市里,等救援队来了以后,我们集合出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许珏燃沉默一阵,“那你们务必小心。”
听到江宁嘱咐他们要小心余震带来的路况改变,他压下心头的担忧,指挥车队离开了。
听着车子发动的声音逐渐远去,江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明明是来救助灾区的,自己反而被余震困在了路上,简直不要太倒霉了。
车窗被敲响,是老阮,他从车上走了下来,“江小姐,你还好吗?需不要需要帮助?”
江宁打开车门,确认了一下山上没有碎石滚下来,这才从车上跳了下来,“我没事,就是不知道车子有没有被砸坏。”
“放心吧,我们出来跑货的,对这些都熟。”老阮卷起袖子,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圈,这才确定地点了点头,“除了车身有被砸出来的坑坑巴巴,其他都很好。”
江宁苦笑,“都说男人爱车如命,许珏燃才把车子借给我,就被搞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心疼死。”
老阮不知道怎么接话,气氛冷了下来。
山间的风刮过两人的头发,带着山涧的寒意。
“饿了吧?”
江宁从车上拿了三包方便面,递了两包给老阮,自己则拆开一包,熟练地将酱包放在一旁,撕开粉末包,洒在方便面袋子里,捏紧袋口,隔着方便面袋子将面饼捏碎了摇匀。
小的时候,她还挺喜欢把方便面当成干脆面吃的。
道了谢,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江宁,老阮突然自顾自地开口,“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一定觉得我们很势利吧?明明都是曾经经历过地震的人,却还要你们花大价钱才愿意去帮助同一个省的兄弟姐妹。”
江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他突然会提出这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可是我也不想啊,”他扒开方便面的袋子,直接啃了一口面饼,“我曾经也是搞文字工作的,读的书不比你们少,可是一个月就赚那么四五千的死工资,老人生病要钱,老婆在家照顾孩子,母子俩吃喝都要钱,跑货运虽然辛苦,一个月也能赚个八九千,我就来干这一行了。”
“我不是怕地震,可是如果我死了,公司就算再人道,也只能赔几十万给他们,现在这个社会,拿这点钱,老的重病,小的还小,家里又没个能赚钱的,他们日子怎么过呢。”
“所以江小姐,你当初说要赔一千万的时候,我甚至恨不得死在这趟货运里,这样我妈的手术费有了,老婆也能轻轻松松把孩子养大。”
老阮啃着面饼,抹了一把脸,沉默了一阵,“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你出那么高的价格……或许是我害怕,如果我真的死了,江小姐不愿给那么多钱吧。”
一直沉默的江宁终于开口了,“你放心,说到的钱我一定会做到,不过,亲人的陪伴远比一千万重要,如果你觉得这趟出行的钱不够支付手术费,可以再找我要。”
老阮突然有点啃不下去了,他埋着头,连不迭地说着,“够了够了。”
江宁没有再说什么,借口有些冷,躲回了车上,让老阮自己发泄积压的情绪。
系统的语气难得有些严肃,“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济天下,神豪系统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某一个人的私利。”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原则的统子。”江宁回忆着系统发布的任务,随口打趣了两句。
吃完了一包方便面,有些发噎,江宁看了一眼也已经躲回车里的老阮,拿出咖啡咕咚了几口,然后掏出了手机。
这里没信号,倒能看得到时间,显示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也不知道救援队还有多久能到。
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闪过,对讲机就再一次响起了许珏燃的声音,“江宁,江宁,你们还好吗?”
对讲机的声音传播范围有限,既然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们应该离得不远了。
果然,没多久,救援的声音就在碎石堆后响了起来,用不了多久就开凿出一条可以走人的通道。
许珏燃顾不上危险,直接从碎石堆中穿过,掠过老阮的卡车直奔江宁的车子。
江宁从车上跳下来,舒缓了一下四肢,顺便显示一下自己状态很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救援队找来了。”
“官方的救援队没有那么快,好在有赶过来支援的民间救助团队。”
江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