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危白二字,男人似乎有些犹豫。
片刻后,他最终选择据实以告。
“危白正是发现了我与许水的关系,才被许水和言先生毒杀的。”
“而他也曾告诉我,收养许离是因为她在毒理学上十分有天赋。”
“到时让她拜在危白门下,说不定就能够为自己所用。”
果然是毒杀,秦厌目光凌厉。
但她没想到,就连许水收养许离这件事,都是对方早已安排好的一环。
可这个真相要怎么告诉许离,难道就如此直白的告诉她。
她的师父是被她的父亲亲手下手毒杀的,而这个世界让她唯一觉得温暖的人,也是另有目的?
但许水必须要伏诛,否则他将会继续危害营地,甚至是更多的人。
抓到许水,或许就能够知晓言先生的身份,以及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愿意作证么?”秦厌问。
男人却罕见的摇头,他的目光坚定。
似乎来跟秦厌坦白事情的原委,已经是他能够做的所有事情。
秦厌没有问为什么,她也不想问。
或许男人最后仍旧念着最后一丝亲情,所以不愿亲自指证许水。
也或许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一定要出来指证,只想自此安静做一个普通人。
无论如何,秦厌都不追究,也不会阻拦。
说到底,他不过也是利益的牺牲品,至少他甘愿来告诉自己真相。
秦厌放男人离开,临走前男人提醒他,那个躲在背后的言先生手眼通天。
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少数只有心腹才得以窥见他的容貌。
许水就是其中一个,但依照许水的忠心程度来讲,他是万万不会透露半分。
其实,男人就是在告诉秦厌,她距离触碰言先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秦厌让他注意安全,男人却说他不过就是苟且偷生。
他将自己所知之事和盘托出,就算许水不杀他,言先生也不会放过他。
可他仍然选择阐述真相,因为与其继续苟活,不如堂堂正正做几天真正的自己。
目送男人远去,秦厌返回营地。
朱雀堂内,许离正在加紧赶制新一批的解药。
在秦厌与男人交谈时,她已经带领朱雀堂人员救治了不少人。
如今营地内还饱受毒物折磨的已经变作少数,秦厌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向正在里面认真工作的许离。
一瞬间,她有些感慨。
父亲野心勃勃,一门心思想要对付营地,对付四大家族,对付自己。
而女儿却在兢兢业业的守护营地,守护自己。
这说出去,多么讽刺。
等许离忙完从研究室走出来,就看到秦厌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欸,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厌闻言转身看向许离,见她满头大汗,脸上的开心却是挡也挡不住。
当然,拯救了整个营地人员的性命,换做是谁都会开心吧。
见秦厌不说话,许离又戳戳她的胳膊。
“说话啊。”
“我们回去说吧。”
房间里,秦厌将刚刚录制下来的谈话放给许离听。
倒也不是她刻意偷录,主要是她的房间本就安装着很多隐形录音和监控设备,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如今还真就派上大用场。
许离听完陷入良久的沉默,她低着头始终没说话,让人看不清楚此时的表情。
早在秦厌拿出师父另一本日记时,许离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一片混沌的大脑不再允许她思考任何事情,秦厌将录音关掉,默不作声的离开房间。
许离现在需要时间思考,而她也需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进行。
许水是营地老人,能够惩罚他的只有秦霆钧。
但自己该怎么跟父亲表述,一个陪他从默默无闻走到现在的人,其实早已背叛他,背叛营地。
还没等秦厌来得及与秦霆钧说这件事,她反倒是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我手中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落款是彘。
这个落款显然让秦厌有些意外,毕竟自上次她祸水东引,将众人目标转移到彘身上之后,就没再见他出现过。
自己也自然而然将对方抛在脑后,竟然没想到他能突破众多防线,再次联系到自己。
甚至,还能拿到自己的手机号码,还真是有些小瞧他了。
秦厌原本不想理会,但彘随后又发来一条信息。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有关于许水这些年在营地中的所作所为。
甚至还有他挪用和各方面克扣营地资金,为言先生提供更多资金支持的罪证。
当然,彘发来的仅仅只是账本中的其中一页。
他的目的,还是想要引秦厌现身。
秦厌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说会考虑。
不为别的,她率先要求证彘所言非虚。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可以伪造账目和撒谎。
只有先求证营地中的账目明细,秦厌才能确定彘所说的一切。
她找到账目管理人,提出想要查看三年来营地的所有账目支出。
照理说,秦厌无论如何都是营地少主,她自然有权查看。
可账目负责人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似乎不太想要将账目拿出。
秦厌见状,深知彘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但她仍旧表示要查看账目,对方则说没有许水的允许,他也不能随意将账目交给秦厌。
二人争执之际,许水回来了。
他刚回到营地,就听营地中人窃窃私语,说秦厌逼着账目负责人将三年来的账目交出。
许水心里有鬼,听到这话当然会选择马不停蹄往这里赶。
生怕自己慢一步,秦厌就会将账目上的漏洞探查的一清二楚。
见他站在门口,秦厌看着他,语气和神态都十分正常,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许叔,你来的正好。”她道。
“父亲和哥哥说让我学着打理营地,我想着今天来看看账目顺便学习。”
“可他说没有您的允许不能擅自将账本给我,许叔,我才是营地少主吧。”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不满和威胁之意,是一贯秦厌的风格。
许水闻言顿时笑了一下,故作轻松的回答:“当然,您是营地少主,想要查看账目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
说着,他走进房间,斥责账目负责人。
“营地姓秦,一律想要跨过营主、先生和少主做事的人,统统不用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