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鼎盛驶出,他们便换上一辆新的车辆。
而时流则开着最初那辆向着反方向前行,秦厌逃跑的事情一旦暴露,对方定会迅速做出反应。
鼎盛中到处都是监控,想要查到他们的车辆信息不是问题。
所以必须换乘车辆,以保证不会被人迅速捕捉追踪。
一路上,秦厌都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那部手机。
那是许离想尽办法才递给她的,这次的逃跑也是许离主动留下替她拖延时间的。
这次见温孤家主,希望能够有进展。
最好能探听出许水与神秘人的关系,否则她将愧对许离所做的一切。
车辆抵达江雨楼,秦厌和傅时予快步走上楼去。
站在名为烟雨江南的包厢前,秦厌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包厢大门。
包厢内,仅有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
听到声音,对方抬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请坐。
“我记得只邀请了秦小姐,这位先生是?”
温孤北替他们倒茶,嘴上也不忘提出质疑。
“我姓傅,傅时予,幸会。”
傅时予三个字一出口,男人倒茶的动作出现明显停顿。
接着,他将茶倒成满盏方才停手。
秦厌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自己面前的茶盏中有半盏茶,而傅时予的茶盏中却是满盏。
无论从手法还是态度来看,男人应该都是懂得茶道的,况且他还是来自规矩极多且繁杂的温孤。
半茶满酒,这向来是华夏的待客之道。
他如今这番行径,摆明是在赶客。
不,严格来说,是在驱赶傅时予。
傅时予不气不恼,径直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刚刚熬出的满杯茶水在他手中似乎像是普通凉白开一般,丝毫没有被烫到的反应。
之后,他将茶盏摆在对方面前,里面赫然只剩下半盏。
温孤北忽而笑出声,他还真是能隐忍。
如今就算这样,也要厚着脸皮给自己争出一个留下的机会。
对此,秦厌神色倒是有些不太自然。
“想必您也知道我今日来的意图,那我便开门见山。”
“秦小姐倒是爽快,与我听闻的一般无二。”温孤北道。
“相传温孤家避世不出,没想到温孤家主还曾听过我的传闻。”
秦厌这话明显是在讥讽,可温孤北却不以为然。
“温孤的确避世不出,秦小姐的传闻,也是我从族中一位小辈口中得知的。”
“哦?是哪位小辈。”
“她在你们世俗中,用的是司宁这个名字。”
听到司宁,秦厌的神色多出几分惊讶。
距她休学也有不短时日,她的确没想到会在此时听到司宁的名字。
看来她当初的猜测没有错,司宁和司礼的确出自不可言说的古老家族。
只是让秦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正是出自温孤。
忽而,秦厌笑起来。
温孤北和坐在她身旁的傅时予都不知她此时在笑什么,只见她笑了几声道。
“我原本以为这四大家族能有多避世,到头来我身边人不都还是隶属四大家。”
找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真不知道背后的神秘人是怎么拖延至今也没有完成他所计划的春秋大业的。
从她的话语中,温孤北便能够判断出秦厌已然早已去过其他三大家,而温孤则是她的最后一站。
温孤北虽为温孤家主,但他却与传统的温孤族人不太一样。
相反他更能接受新鲜事物,只是温孤腐朽千百年,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并不是他能够以一己之力就扳回来的,况且他也的确觉得避世的日子十分舒心。
“看来秦小姐已经去过其他几家。”
“是。”秦厌坦然承认,“所以我不打算再绕弯子,我需要温孤家主您手上的那枚秘钥。”
“条件我们可以商量。”
温孤北没有接茬,反倒是抬眸看向门口的位置,仿佛还有什么人要来。
“这个不急,倒是我想想让秦小姐先见一个人。”
说着,他拍拍手。
包厢门被人随即推开,秦厌回头,正巧看到对方推门而入。
司礼。
自佛莲事件,加上他的那些话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联系。
包括如今的四人群都没有人主动说话,上次找姜星河,秦厌也是用私人联络方式。
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比之前瘦了很多。
他逐步靠近,先是朝着温孤北打招呼。
“父亲。”
父亲?秦厌挑眉。
如果她没记错,司宁曾说他们的父亲和母亲是脱离温孤家的族人。
怎么如今司礼却唤温孤北这个家主为父亲,那么司宁也是他的女儿么?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又或者是司宁从始至终就是在骗她。
秦厌不敢细想,她如今急需一个答案。
“你喊温孤家主为父亲,那司宁是?”她看着司礼。
“司宁与我没有血缘关系。”
闻言,秦厌点点头。
虽不知这其中秘辛,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司宁定是不知自己和司礼之间真正的关系。
否则像司宁那样的性子,不知还要多少眼泪。
不过这司礼放着温孤继承人的身份不要,偏要跟着其中一个族人长大生活至今。
最重要的是这事一看就是温孤北所默认,这温孤家倒是越来越有趣。
“秦小姐,我们温孤向来不参与世俗之事。”
“您也应该知道,这把火并没有烧到温孤,旁人的生死更是与我们无关。”
“所以?”
“所以,我们有权不交出秘钥。”
“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利。”
话落,秦厌施施然站起身。
谈判破裂。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
她与傅时予刚走到门前,就闻温孤北的声音传来。
“秦小姐,能让我交出秘钥的只有一种人,温孤的继承人,亦或者是他的爱人。”
他的声音沉稳且不容置疑,仿佛只要秦厌今日踏出这个家门,便再也没有接触到温孤家的机会。
原来这么痛快答应赴约,到头来不过是为自己的儿子。
秦厌毫不犹豫的打开包厢门,在踏出包厢的同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司礼。
对方也在这时看她,眸光里深沉一片,早已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般神采奕奕。
低头苦笑一声,秦厌和傅时予踏出去,将门彻底关上。
他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司礼,也或许是自己从未真正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