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她们眼前的重中之重,还是为棠溪家研制解药。
许离带着秦厌去到研究室,子桑鸿羽正认真的摇着手中的试管。
见她们进来,子桑鸿羽将试管放置好,紧接着站起身迎过去。
秦厌靠近,弯下腰观察着试管里的药剂。
“进度如何?”她问。
距离现在,时间只过去十几个小时,秦厌问这话属实让人觉得有些着急。
可事情本就迫在眉睫,刚刚她又得知危白日记如此重要的线索,心里急也是情有可原。
子桑鸿羽闻言看了一眼试管,“解药的研究已有初步进展,但还没有正式实验过,所以暂时还不能用在真人身上。”
秦厌点点头,璃羽虽然可解百毒,但是这解药其中不仅仅只有璃羽,还存在其他几味含毒之药。
本就身负剧毒的棠溪族人,已不能再服用任何剂量错误的含毒之物了。
“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实验白鼠。”子桑鸿羽道。
这简单,想必常年研究药物的棠溪,对于这种东西一定不会稀缺。
回到房间,门口的人群早已散去。
傅时予和棠溪鹤阳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见她进来,傅时予给她倒上一杯,递到她面前。
秦厌垂眸看面前的茶水,端起之后一饮而尽。
“许离他们需要大量的白鼠做实验。”
棠溪鹤阳一听就知道他们要拿来做什么,因此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爽快答应下来。
期间,他提出让秦厌入宗谱的事情。
秦厌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当初她的外公外婆和母亲,和棠溪也没有较大的矛盾。
母亲虽被赶出棠溪,但棠溪始终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如今棠溪鹤阳提出让她回棠溪也是合理诉求,只是秦厌不知道棠溪长老的看法是什么。
这件事情于棠溪家来说十分重要。
为了不找麻烦,也为了给棠溪族人一个适应的时间。
所以秦厌和棠溪鹤阳二人决定,先由棠溪鹤阳召开族人开一个大会,之后再说秦厌何日入宗谱一事。
时间又过去几天。
巧姨和南南已经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甚至现在和周围的邻居已经打成一片。
许离和子桑鸿羽研制的解药,目前也在小白鼠的身上初步成效。
有璃羽这现成的药引,加上毒草全册的帮忙,相信再过几日,棠溪药人身上的冥霜之毒就可解除。
倒是棠溪鹤阳有些棘手,毕竟他从小便被当做药人试药,又因着身体素质与旁人有些不同。
因而冥霜之毒在他体内存留过多,如今已经开始入侵心脉。
依照许离和子桑鸿羽目前手头研制出的解药,还真不一定能够将棠溪鹤阳体内的冥霜之毒彻底解除。
负责研制解药的两个人自然是医者仁心,希望能将药效发挥至最大。
但是棠溪鹤阳这个当事人倒是比较看得开,他得知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反倒是很欣喜。
他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他是第一批实验最新药物的人,自然收到的伤害也就最大。
只要族人能够彻底解除冥霜之毒,至于他身上的毒能不能治愈不重要。
有药物可以减轻他发作时的痛苦,和延缓他的死亡,就已然心满意足。
闻言,秦厌倒是不太想让他死了。
她和棠溪鹤阳算不得什么亲近的兄妹,严格意义上来说,秦厌隶属嫡系,而棠溪鹤阳仅出自旁支。
而他们二人也相识不久,自然称不上是有什么感情。
可秦厌不得不承认,棠溪鹤阳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也做到问心无愧。
如果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可能最对不起的,就是为了家族和族人,曾利用子桑从寒。
至少在秦厌心里,棠溪鹤阳对棠溪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
这样的人,不该也不能最后落得毒入骨髓,痛苦而亡的下场。
房间里,秦厌抚摸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喃喃自语。
“我这双手真的能够救人么。”
她不确定,因为她曾用这双手和这包金针,亲手害死过一个对她来说格外重要的人。
也是从那时起,秦厌不再用这双手救人。
或者换句话说,秦厌不敢再用这双手去救人。
如今,她只杀人。
当时,她的师父用十分失望的眼神看向她,说出那句至今让秦厌对此畏惧的话。
他说:“你的这双手用金针只可以杀人,却永远救不了人。”
曾经,她是圣手金针最引以为豪,也是唯一的亲传弟子。
如今,她是圣手金针临终前都不愿再过多提及一句的耻辱。
秦厌知道,当年之事责任在她。
她只会怨恨自己不够沉着冷静,太骄傲自负,才会导致那件事的发生。
最终,秦厌将针包收起来。
如果用师父的独创针法,搭配许离和子桑鸿羽研制出的解药。
想必棠溪鹤阳身上的冥霜之毒再顽固难解,也会有显著成效,甚至可能从此像其他族人一般摆脱病痛。
可她始终过不去心里这一关,更没有办法原谅当初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圣手金针曾有过一个亲传弟子。
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人会圣手金针的那套独门针法。
既然师父临终都不愿再提及她,那么秦厌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白白污了他老人家的名讳。
秦厌相信自己可以用出那套独门针法,可她却不相信自己能用这套针法成功救治棠溪鹤阳。
收拾好情绪,她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
那个人,是平生唯一一个,死在自己手中的无辜生命。
她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放过自己。
次日清晨,秦厌被楼下吵嚷声惊醒。
原本房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吵嚷声传进秦厌耳朵里也只剩下细微一点。
但耐不住秦厌本身有心事睡不踏实,所以只是一点小动静,也将她轻易吵醒。
换好衣服洗漱出来,她趴在栏杆上向下看,正看到客厅里一堆小朋友聚集着。
男男女女都有,此时用着稚嫩的嗓音嘻嘻哈哈的。
秦厌有些疑惑,依照傅时予的性格,不该让他们在这里吵闹才对,怎么也没见他来阻止。
正想着,许离从门外走入。
只一眼,她就看到楼上的秦厌,笑着摆摆手招呼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