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一出,子桑修贤要应声的话突然梗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句。
他看向秦厌的目光开始带着审视,似乎是想将她就此洞穿,好看清秦厌的真面目。
只可惜,秦厌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淡然,让他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看出来。
半晌,子桑修贤再次开口,语气里充满试探。
“不知太祖要璃羽做什么。”
别的草药他问都不问,却单单偏要问璃羽。
秦厌在心里暗笑,她知道,自己这是戳中对方敏感的痛处了。
“璃羽也是我们实验中必要的药材。”
“其他药材您要,我们子桑自然双手奉上,但只有这璃羽……”
子桑修贤犹豫起来,秦厌闻言挑挑眉。
“怎么?”
“实不相瞒,子桑家并没有璃羽。”
子桑鸿羽说子桑家有一片禁入之地种植着大量璃羽,而子桑修贤现在却说子桑家并没有璃羽。
谁在撒谎其实一目了然,应该信谁,秦厌也不用经过任何思考。
看来,从子桑修贤手中直接要出璃羽是不可能的。
秦厌眸光一暗,她实在不想动用下下策。
但如果只有这条路可选,那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甘愿走下去。
只见秦厌端起面前的茶盏,将里面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朝着子桑修贤扬起一个坦然的笑意。
“既然子桑没有璃羽,那么还希望修贤长老能将除璃羽以外的草药准备好。”
说到这里,秦厌停顿一下,似是在征求子桑修贤的意见。
“我最近会和未婚夫在子桑多停留一些时日,想要观察一下百草园里草药的生长规律和习性,希望修贤长老能够通融。”
“是您提出的,这自然可以。”
见秦厌不执着于璃羽,子桑修贤虽没有彻底打消疑虑,却也是松口气。
“既然太祖您要多留些时日,那么您看您白日里能不能抽出一些时间,继续教子桑族人学习丹草秘药,他们的学习热情并没有因为您的离开而有丝毫减退。”
子桑修贤趁机提出这个问题,一是为了给秦厌安排一些事情做,让她没有时间去做其他什么有预谋的计划。
二来就是实情,子桑族人一直在遵循秦厌的规定,每日复习所学过的丹草秘药上的知识。
如今早已理解透彻,就等秦厌教他们接下来的部分。
这一要求,摆明了就是将秦厌架在根本不能拒绝之地上。
如果她拒绝,只会引来子桑修贤更加怀疑,会让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受阻。
于是,秦厌干脆利落的答应。
当晚,子桑修贤安排秦厌和傅时予住在一起。
他的理由是子桑家没有所谓的订婚,在他们看来,订婚就等同于结婚。
既然是结婚,夫妻二人自然就是一体,本就该同吃同住。
对此,秦厌和傅时予都没有提出任何反对和不满。
深夜,他们二人并没有入眠。
而是在黑暗中一个坐在藤椅上,一个则坐在床边。
傅时予手中的打火机被他时不时点亮,房间里出现明明灭灭的光。
虽然他们没有刻意沟通过,可没来由的默契告诉他们,今晚子桑修贤一定会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客厅传来细微响动。
傅时予慢条斯理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凌晨两点钟。
他抬眸对上秦厌的目光,秦厌点点头,戴好口罩和帽子。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匕首和许离塞给她的药剂,站起身双手撑着窗口翻出去。
下面是一片茂盛的草地,秦厌落地又十分轻巧,因此没人察觉。
她又穿了一身黑衣,很是巧妙的将自己隐藏进黑夜里。
快步跟上子桑修贤,秦厌看着他小心谨慎的走近瀑布。
而后,他伸手按向瀑布旁的一块石砖。
接着,伸出的石台将瀑布水阻隔在两旁,露出里面明显的黑色石门。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秦厌瞳孔一缩,她万万没想到,子桑家居然还有另外的机关暗道。
但让她最没想到的是,在子桑族人天天能看到的,最寻常不过的瀑布之下,竟然还有一道这样的暗门。
子桑修贤进入,石门关闭,全程该机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厌观察过周围的环境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石门。
有着入子桑密道的经验,她并没有贸然的去按墙上的石砖,而是在仔细观察。
另一边,子桑主宅内。
在秦厌刚离开后不久,子桑修德便从外回来,手里还拎着两壶上好的白酒。
他上楼直达秦厌和傅时予所在的房间,接着去拍房门,一副喝大的语气说要找太祖父喝酒,不醉不归。
他的动静太大,导致将主宅内的其他人都陆续吵起来。
当看到是子桑修德后,却又都见怪不怪的轻声嘟囔两句离开。
看来,他喝醉酒闹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他如果不是子桑修贤的亲弟弟,想必就这般行径,根本没机会成为子桑长老,因此平日族人们在心里对他也没有多服气。
最后被吵醒的是子桑从寒,她穿着睡衣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清是子桑修德在敲秦厌的房门时,她嘴角勾出一个恶劣的笑,低声咒骂一句活该,接着便返回房间。
见房门迟迟没开,里面的人也没动静,子桑修德心里泛起嘀咕,怀疑的情绪越来越高。
毕竟自己哥哥白日里找到他,让他特意留意秦厌和傅时予还有子桑鸿羽的一举一动。
甚至让他今夜入夜,上演这么一出喝醉酒闹事的筹码,以检测他们有没有乖乖待在房间。
在敲响第四次房门后,时间又过去五分钟。
他终于按耐不住,将手里的酒壶放在地上,伸手去转动门把手。
房门从里面被人反锁,根本转不开。
子桑修德懒得装下去,他开始改用脚踹。
其他人听到动静越来越大也懒得管,反正他平常比这动静闹得还大。
终于,房门禁受不住他的一脚又一脚,不堪重负的被踹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无比。
子桑修德的右脚刚踏进,就闻不远处的床上,秦厌烦躁且冷漠的声音传来。
“做什么。”
顿时,他的脚僵在原地,不知是踏下去,还是收回来。
见他不说话,傅时予此时也用淬着寒冰的声音呵斥。
“修德长老年岁也不小了,不能擅闯他人房间的道理都不懂么?”
这下,子桑修德才连忙将脚收回。
他悻悻的低声道歉,心里暗骂该死,怎么两个人都在房间。
依照他的推测,这么久不开门,应该是有人不在房间,亦或者两人都不在房间里才对。
从始至终他都守在门口,如果他们真的出去过,那么是怎么回来的,真的是从三楼外墙爬上来的?
如果他们始终没有出去,那么按照他的动静,又怎么可能将所有人吵醒,却独独没将他们吵醒呢。
这一情况,子桑修德想不通。
但很快,秦厌和傅时予就给出他答案。
只见秦厌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昏暗的光线下,子桑修德勉强看清傅时予此时裸露的上半身,和秦厌包裹严实,却免不了露出一些的圆润肩头。
顿时,子桑修德忙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喝醉酒冒犯了太祖和太祖父,我这就离开。”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就连门口的两壶酒都忘记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