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本身开枪时就刻意避开了致命点,因此在营地医生给微生嘉月取出子弹后,她就被时川拎着丢在了秦厌面前。
秦厌此时正坐在地牢的主位上,她双腿交叠居高临下的望着倒在地上虚弱不堪的微生嘉月。
她的目光和神情均让时川出神,秦小姐如今真的很像自家二爷,果然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就是会越来越像的。
“都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是谁派你接近司礼的,又是谁告诉你《丹草秘药》在鬼医手里。”
微生嘉月听到秦厌的询问低声笑着,途中牵扯到身上的枪伤,她神色痛苦的捂着伤口咳嗽了几声,继续笑,始终不肯回答秦厌的问题。
“不想回答?那就换个问题吧。”秦厌挑着眉,“这些年面对司礼对你的情真意切,你有没有半刻动容过你心中所要达成的目的。”
这个问题引得微生嘉月停止笑容,她抬起头,早已留出的汗水将碎发黏腻在脸上,像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没有,从来都没有,要怪只能怪他太蠢。原本我们只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想要利用他的能力为我们找到鬼医,却没想到意外将你牵扯出来,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句话让秦厌十分赞同,只见她点点头又拍了拍手:“嗯,我也觉得他蠢。”
此刻,藏在暗室中的司礼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在微生嘉月和秦厌同时说他蠢的时候,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最终却无力的松开嗤笑起自己。
见微生嘉月还有话要说,秦厌扬起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司礼当年被追杀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其中包括救下他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那家猎户确实是普通人,但我用他们的女儿,也就是真正的微生嘉月威胁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帮我执行这一项大计划,甚至陪着我演戏。可惜啊,那些蠢货在临死前竟然还想着帮我演戏,只为了我能放他们的女儿一马,殊不知,真正的微生嘉月在我出现顶替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说着说着,女人痴痴的笑了起来,一度抵达癫狂状态。
“那,你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么?顶着别人的名字这么多年,该过够了吧。”秦厌双手交叉将下巴磕在上面,饶有兴趣的问她。
“佛莲。”
佛莲,多么神圣的物品。
用着如此圣洁的名字,却坏事做尽,一件件一桩桩均是罄竹难书。
“都说了这么多,那不如就跟我说说,你背后的究竟是谁。”
“我背后可不止一个人。”佛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自豪,“就算你今日抓到我也没用,还会有其他人找到你,从你手中取走那本《丹草秘药》,而你居然为了那种蠢男人不惜自爆身份引火烧身,迟早会万劫不复。”
“哦。”秦厌不甚在意,“反正我引得也不止你们这一簇火苗,一堆火和两堆火与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大不了建个消防栓把都给你们灭了。”
见秦厌还有心情开玩笑,佛莲的脸色从方才的自豪逐渐转为阴沉,她知道自己现如今落在秦厌手里,就算侥幸逃脱,组织也不会容她。
想到这里,她干脆想要咬舌自尽,秦厌却保持着微笑,快她一步指尖飞出一根银针,导致佛莲瞬间全身无力瘫软在地,只剩眼珠还能继续转动。
“别那么轻易就寻死,还有人想跟你叙叙旧。”
秦厌从椅子上踱步走到台阶下,丢下一句把她全权交给司礼,之后便转身走出密室。
密室外,时山正等在门口,这里是傅时予在F洲的基地,自然在这里也是最安全的,秦厌现在丝毫不担心司礼那个蠢货的安危,倒是有些担心起傅时予。
他能派时山来帮自己,却始终不肯主动给她打一通电话,这很明显不符合傅时予的性格。
明知道自己瞒着他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傅时予居然没生气也没亲自前来?
秦厌拿出手机看上面显示的时间,京城时间的下午六点,仔细算来她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傅时予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秦厌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就动身回京城,一时一刻都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时山。”时山连忙向前走了几步,等着秦厌的吩咐,“我现在要回京城。”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时山应声,转身去准备飞机。
她抬起头目光柔和的望着碧蓝的天空和白云,心里想着京城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月亮高悬之前见到傅时予。
忽然,她感觉喉咙一阵发痒,紧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一度让她弯下腰,双腿站不稳。
又来了……0815所带来的症状,还真让许离说准了,因为环境不同,所以0815病毒趁机开始妄图占据领地。
许离听到动静从房子里着急忙慌的狂奔而来,她握上秦厌的手,因为症状来势汹汹,导致秦厌的手此时已经十分冰凉。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黑色浓稠液体,旋开上面的盖子即刻递到秦厌的嘴边:“喝掉它。”
秦厌刚喝第二口就因为剧烈的咳嗽吐了出来,她浑身脱力的坐在地上,许离也见状赶忙蹲下身。
如今就算变成这样,她还是颤抖着去拿许离手中剩下的那些抑制剂。
现在不能倒下,至少在自己见到傅时予之前不能。
秦厌在心里对着自己祈祷:拜托了,再坚持一下……
最终,她艰难的将剩下的抑制剂全部吞进肚子里,半晌思绪才渐渐开始回拢,天知道她方才都快昏厥过去,只能全靠着仅剩的意志力在强撑。
时山和司礼在这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过来,看到秦厌的状态他们连忙一同往秦厌的方向跑来。
“秦厌!”
“秦小姐!”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秦厌闻言艰难的拍拍许离,示意她把自己拉起来,许离率先站起身,之后伸手将秦厌从地上拉起,秦厌身体恍惚一下,引得身边的两个男人下意识张开双臂准备好了随时要护她的准备。
“放心吧,死不了。”她语气轻松的吐出这句,“时山,飞机准备好了么。”
“准备完毕。”时山犹豫着开口,“可是秦小姐,您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
“不用,我即刻就动身。”
秦厌摆摆手拒绝了时山的提议,许离心里知道她在着急什么。
秦厌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能够更改,所以自己也不想浪费口舌,况且她方才抑制剂吃的很及时,缓和一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经过司礼身边时,他喊了一声秦厌,但秦厌没有理他甚至就连脚步都没停顿,自顾自的往房子里走去。
倒是许离特意放慢脚步,然后站在司礼身边跟他一起盯着秦厌的背影:“我不太清楚你和秦厌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她能选择为了你以命相搏,想来你对她来说很重要。你也看到了,她的身体出了些问题,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还是可以擦亮眼睛,对你对她,都好。以免她拖着这副身体还要因为你的事情而陷入危险,忙碌奔波。”
“等等,她到底怎么了。”司礼想要问下去,但许离却只丢给他一句无可奉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二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司礼还依旧站在原地。
他错了,就像秦厌说的那样,他蠢得要死。
明明心里就是怀疑佛莲身份的,但却还是因为对方安排好的那出戏盲目选择了相信对方,才会导致猎户一家无辜惨死,而秦厌则被迫暴露身份引火烧身,甚至要拖着生病的身体亲自赶来让他看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