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结束,秦厌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因着公布了婚讯,所以傅时予自然也要留下来陪着她一起在门口安排宾客离场,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傅时予客气疏离的跟自己寒暄,均是惶恐不安的连连鞠躬。
而叶春芳则是身体不太舒服,在宴会散场间隙就被秦欢劝诫着先行离场,原本叶春芳是不同意的,但看到有傅时予陪着秦厌,倒也放心了一些。
当姜星河和赤狐走出来,秦厌这才从心不在焉的状态里回过神,她打起精神叮嘱二人:“路上小心点。”
闻到隐隐约约传来的一丝酒气,秦厌目光转向姜星河:“喝酒了就叫代驾,别自己开。”
姜星河伸手一把揽住身旁的赤狐:“阿辰没喝,他开车你放心,下次有空再一起出来聚聚。”
看到赤狐严肃的脸,秦厌笑起来:“有他在我当然放心一些,时间很晚了早些回家吧。”
姜星河和赤狐都感受到秦厌有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态度,秦厌平日里对他们也很好,但极少像现如今这般温柔且仔细的叮嘱安全,可因为现在的情况不方便多问,所以就只能是点点头选择先离开。
“秦爷。”舒延此时带着F班的几个人跑到她面前,“你今晚可是给足了我惊吓,但还是要恭喜你和傅老师。”
“谢谢。”傅时予牵起秦厌的手,猛然发现她的手格外冰凉,他转头去看对方,心里想着穿的不算薄怎么手就这么冷,面上却没言语只是先对着舒延他们道,“回家注意安全。”
“那傅老师,我们先走了。秦爷,明天还要上学别忘了。”舒延看出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不等秦厌回应就连忙拉着几个朋友离开。
当司礼和司宁出来时,秦厌只是叮嘱了司宁几句,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司礼,而司礼的脸色也显然不太好,最终待三人也离开,今日宴会的宾客算是全部安排妥当。
秦厌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傅时予何时牵起了她的手,只是一直任由他这么牵着,直到许离靠近。
“阿厌,我们回家吧。”
许离的声音将秦厌的思绪彻底拉回,她看向对方,突然眼眶有些发红,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掉眼泪,她也许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傅时予不太清楚秦厌今晚跟司礼之间的谈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还有刚才的那个人,自己看起来也很是眼熟。
关于这一切他并不打算在此时追究,反而先是选择松开拉着秦厌的手,对心中的疑虑只字不提,只是将她交给许离。
“后续的事情一切由我来处理,麻烦许小姐先带阿厌回家。”
许离虽然平日里觉得傅时予看着不太舒心,那也是因为太关心秦厌了,身为闺蜜总是认为这天下任何男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姐妹。
可现在的这种情况让许离不得不承认,傅时予足够的细心,他会因为秦厌心情不好判断出她如今更需要友情,所以甘愿将她交给自己,而不是不管不顾的占有秦厌的全部。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有理由将秦厌亲自带回家,自己也并不能阻止什么。
许离点点头,带着秦厌离开,傅时予目送二人上车离去,便转身回到宴会厅。
他推开后台的一扇小门走进去,时流此时正坐在电脑前调查着监控,见到傅时予进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将座位让给他。
“二爷。”
“嗯,监控查的如何。”傅时予随意的伸手点燃一支烟却没吸,只是用好看的手指夹着香烟将胳膊放在椅子把手上,任由香烟燃着,烟灰就那样掉落在地面。
他已经戒烟许久,自从得知秦厌不喜烟味之后,就再也没抽过烟,而是将吸烟的习惯改成了熏染檀香,因他每每出现时,身上都会带着一些浅淡的檀香味道。
京城才会有人盛传,傅二爷不知为何突然一夕之间看破红尘,从纨绔子变成了烧香拜佛之人。
其实傅时予从来都不曾烧香拜佛,他只是习惯性的会在房间里熏上一炉檀香,代替香烟拂去他的浮躁。
虽然早已戒烟,但他有时内心十分烦躁不安,用檀香安抚不了的心便会像现在这般,点燃一根香烟再任由它燃尽,以此用来抚慰内心。
时流点击监控播放:“休息室门口的监控显示,在司礼进去后不久,一名女性曾单独前来敲过休息室的门,开门的正是秦小姐,这时秦小姐的脸色已经算不上好,尤其是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更是降到了冰点。之后,就是司礼走出休息间,带着女人离开,最后在秦小姐离开休息间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这里。”
想来,秦厌与司礼之间的导火索就是这个女人。
视频播放完的一刻,傅时予指尖中的香烟也恰好燃尽,他松手将烟蒂随意丢在地上,昂贵的皮鞋则碾上烟蒂反复摩擦着。
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用手指了指着屏幕上微生嘉月的头:“好好查查这个女人。”接着,似像自言自语般,“什么来头啊……在我的地盘上就敢挑衅欺负我的人。”
时流浑身打出一个寒颤,恭敬的低头:“是。”
二爷只是近些年学着秦小姐的行事作风,因此手段柔和了些,有些人不会还真觉得日夜沐浴熏燃檀香之人,真变得虔心拜佛可以任意欺辱了么?
另一边,许离带着秦厌回到家中,秦厌全程都没说话,直到走进家门后才一把将许离抱紧,她这个举动吓了许离一跳,但在感受到对方失落的情绪时还是随即回抱住她。
“怎么了。”
“许爷,你说我看朋友的眼光是不是太差了。”秦厌将头埋在许离的肩膀上闷闷的。
闻言,许离笑出声:“怎么,你这是点我呢还是骂我呢?”
“都不是,我就是觉得,以前我认为的朋友似乎都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就像邬玉,又或者……”秦厌没往下说,许离却明白应该是今日宴会来的几人中,其中一个跟秦厌产生了摩擦。
“别质疑自己,你这样可不像我认识的秦爷。”许离拍拍她的后背,“就说邬玉吧,虽然他确实曾经背叛过训练营,但你仔细想想,他似乎除了当时有误会,气急的时候口无遮拦了些,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真实伤害过你的事情对么?所以阿厌,你的眼光是没错的,你能看透对方的本质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对方经历过什么,当下又会变成如何的心性都是不可控的,但至少他的本质没变,只是暂时改变了想法和看法而已。”
听到许离说这些话,秦厌又沉默着把脸埋在她肩膀上许久,良久才松开她:“确实,是我过于纠结了,每个人都有当下选择的权利。”
她终究不是当事人,所以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强加在对方身上。
“想通就好,你今天宴会抛出接二连三的炸弹给我炸的措手不及,到头来还要我安慰你。”许离抚了抚秦厌的长发,“既然已经打起精神,那就先想想马上要面对的各方势力吧。”
此时,许离已经不着急先问秦厌是怎么认识那些人,因为现在有更严峻的事情摆在她们面前。
“他们已经来了。”秦厌脑海里闪过彘的那张脸正色道,“至少,我今天见到彘了。”
“啧。”许离烦躁且不耐烦的,“这下可玩大了,连彘都跑来了京城。”
“我这个No.1还在这儿呢,他一个No.2来了又有什么稀奇的。”
许离白了秦厌一眼:“你少贫。”
“好累,睡了。明日正式开始上战场,你准备好了么许爷?”
看秦厌懒散的伸个懒腰便朝楼上走去,许离站在原地有些失笑,方才那个失魂落魄的人突然就消失了,紧接着就又变回平日里面对自己的这副样子。
许离都要开始怀疑,秦厌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总是让人看不透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