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一边跑一边给许离打电话,只是听筒那边一直处于忙音状态,导致她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终于,电话接通。还没来得及等许离说话,秦厌抢先她一步道:“暂时别碰邬玉,我马上到。”
“可是……”电话那头的许离有些吞吞吐吐,导致秦厌的心都凉了半截,跑着的脚步也慢慢停下,站在原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好了,不逗你。我就知道你会后悔,所以没动他,现在正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许离“噗嗤”笑出声,却让秦厌脸色沉沉,“你讲的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点都不好笑,许离。”
“OK,下次争取说一个更好笑的。”
挂断电话,秦厌赶去研究院。
夜晚的研究院异常安静,只有一些巡逻的保安和研究院的招牌还亮着,不远处依旧停放着一辆例行巡查的特警车。
因为许离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秦厌现如今不需要被查询身份就可以随意进出。倒是她深更半夜进入研究院,引起了巡逻车上周扬的注意。
他好像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上次见过的女孩走进了面前的大楼,可等他打算再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倒也不是他有多好奇和八卦,着实是上次的见面,那个女生给予自己的不安感太过浓烈,导致他久久不能忘怀,甚至一度想要好好查一下她的身份。
但只凭借他自己的记忆,根本没办法在资料库里去寻找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如果拜托警局的同志去画画像。这样没有证据仅凭自己的直觉所怀疑他人,也并不符合规定。
地下室里,秦厌重新推开那扇铁门,看到的不再是满身血污的邬玉,而是一个换上干净白衬衫,虽然带着伤但也重新包扎过的邬玉。
此时他正坐在地下室唯一的那张桌子上吃着饭,炖的软烂入味的土豆排骨,搭配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味道充满了整个空间,引人垂涎欲滴。
而许离此时正搬了张小椅子坐在不远处,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他吃的很香,嘴里却嘟嘟囔囔自己要减肥不能看他深夜放毒,行动却诚实的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转头去看。地下室本就只有一个白炽灯泡,秦厌刚巧走到灯泡下,灯光将她的脸色映衬的更加惨白起来。
“你这刚离开没一会儿,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了。”许离看清她的模样,急忙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去扶她。
“这是我第二次体验到什么叫做被抽干了力气。”秦厌扯着唇笑了,抬脚去踹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邬玉,“下次再咒我不得好死就先让你不得好死。还有,我不是杀人机器,我是你‘爹’。”
邬玉屁股被踹了一脚,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之前的话有多过分,但他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干脆伸手去拍拍被踹过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都弄脏了。
秦厌则坐在他身边失笑,还是那么爱干净,还以为刚刚脏乎乎的没在意,是好不容易有点长进了呢。
“我学不会明哲保身,十年前我选择救你,那十年后的现在,我依旧选择救你。”
邬玉吃饭的手一顿,他没说话也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就那么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研究院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他泄露出去的,但却也跟他脱不了干系。是那个人利用他想要报仇的心,妄图拿到关于研究院的全部信息。只是在途中被傅时予截胡,自己这才没酿成大祸。
虽然他不清楚傅时予到底跟秦厌是什么关系,但是就冲着他乐意为了秦厌蹚进这趟浑水里来说,至少他不打算伤害秦厌。秦厌不受伤害,那研究院和训练营也是相对安全的。
“关于你父母的事情,能跟我们讲讲么,如果,你还信任我。”秦厌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似乎她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看起来整个人都泛着脆弱的光。
闻言,邬玉低头将碗里的饭菜吃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不语,秦厌和许离也不言,就这么相互沉默着。
半晌,他终于开口:“两年前,那时候你正在外出任务,长期不在训练营。身为你的小跟班,我也整天无所事事。某天晚上,我收到一封邮件,里面附带了我父母的死亡证明,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有训练营内斗找人残害我父母的证据。我曾质问过对方是谁,他不肯透露,只说是来帮我的。我当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信了,并且开始听他的话。这两年,他一直在利用我收集训练营的资料,但我没有完全交给他,最重要的部分我迟迟没有交付出去。直到现在入驻京城后,他威胁我如果不全部交给他,就毁掉手里的证据,并且匿名举报我,让我一辈子都无法翻身,甚至于死在训练营里。”
这个神秘人居然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要么他就是潜伏在训练营里的异心者,要么,他就藏在某个角落,一直偷偷的观望着有关M洲的一切。
无论是哪种,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对于训练营来说,都是处于劣势方。对方既然能威胁邬玉两年时间,并且把他父母的死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却没有明说仇人是谁,而是把矛头整个对准训练营,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秦厌突然想起霍骁之前的电话,M洲那边出了些问题,她隐隐觉得这两件事和她自身也似乎脱离不了关系。极有可能对方等不及邬玉所以便自己有所行动了,又或者对方察觉到了邬玉对自己有所忌惮和隐瞒。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只有邬玉这一个筹码的,甚至可以说,邬玉都算不得他的一枚筹码,而只是一个可用的眼线,随时都能替换。
“我们回M洲。”
“霍骁不让你回M洲你忘了?况且你现在是燕大的学生,傅时予又盯你盯的那么严,你怎么走的掉。”对于秦厌的这个决定,显然许离是完全不赞同的,但她心里也明白,秦厌这趟是非回不可。
“在这里待着太过安逸,让我一度忘了我应该去做什么。M洲我必须回去,我不能让霍骁和父亲因为一丁点我的关系,而陷入危险中。燕大那边你给我找借口请一个长假,至于傅时予……他不会干涉我的。我知道那样一个事事成竹在胸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我,可他要是故意放我离开呢,”
秦厌说的话让许离一头雾水,但也品过味儿来,原来是傅时予暗示了她什么。果然,自己猜得没错,傅时予是冲着秦厌这个人来的,什么找黑鸦,不过是蹩脚又懒得编造出的敷衍谎言罢了,也就是秦厌这种感情迟钝的人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