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外。
以黄飞虎为首的军队全部停下。
假姬昌虽然认出对方了,但他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后方静静的看着。
由于天色较黑,黄飞虎没能看清。
身旁的黄明立刻策马上前,指着来人喝问:“来者何人,可是朝歌派来在此狙击我等?”
对面的黄天化赶紧作揖:“贫道乃青峰山紫阳洞练气士,知你家将军反出朝歌,寻得明主,特来拜入麾下共回西岐!”
听到这话,黄飞虎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数十名兵士从他身后鱼贯而出。
其中除了刀枪之外,亦有火把在手。
众人将他围住之后,终于在火把的映照下,见到了对方的这面目,只见对方顶上抓髻灿烂,道袍大袖迎风,丝绦叩结按离龙,足下麻鞋珍重。
再一见面貌,竟和黄飞虎有七分相像!
见众人犹豫,黄天化嘴角隐隐含笑:“吾名黄天化,不知将军府上,可曾有过这等名姓之人?”
“什么?!”
“黄天化?难道是将军之子?”
“……”
“…………”
众人七嘴八舌,目光不住的,在黄飞虎和黄天化之间来回游移。
“化儿!”
这时一声大叫传来。
只见黄飞虎的夫人,黄贾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摸着黑,挤过前方的众军士,来到大军前方,看到对方的瞬间她就面露哀容,只停顿了一瞬,便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
黄飞虎想要阻止,但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满脸温馨的看着他们母子重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黄贾氏泪流满面,摸着黄天化的脸颊:“这么多年,你到了那里,怎的也不想着给家里传个信,你知道为娘跟你爹爹,究竟有多担心吗!”
“母亲……”
黄天化也流出眼泪。
他当初可不是想想着给家里传信,可他的师傅清虚道德真君,确是以时机不到为由,不让他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终日修气练法,不让他走出青峰山一步。
若不是年前,道德真君带着他到渑池县,他可能还要晚六年才能下山!
后方的假姬昌眉头一皱。
因为在原著中,这黄天化只上山学了十三年的道,可眼下却提前近十年才下山,也就是说,对方真正学道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七年!
也就是说……阐教的第三代,因为量劫提前,连技艺都未曾学全就要下山了。
从这一点来看,他和商容向前推进量劫,还是一步不错的棋?
正在这时,黄飞虎把他儿子拽了过来,来到假姬昌面前:“我儿,这位西伯侯姬昌,便是为父叛出朝歌,所拜的明主!”
黄天化眉头一挑。
他在山上的时候,道德真君可没少给他洗脑。
所以听到“姬昌”二字,黄天化是想都没想,立即纳头便拜:“小子黄飞虎之子黄天化,今日幸得贤候看中,让我父子等人择遇良木。”
“贤侄快快请起!”
假姬昌慌忙起身,把即将跪下去的黄天化扶起:“我姬昌何德何能,得与这诸多虎兵良将,有你等辅佐,当时我之幸,西岐之幸也。”
看着如此做作的假姬昌,黄飞虎忍不住偏过头,恨不能把眼睛翻到后脑勺去。
假姬昌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应。
但他并没有收敛,毕竟这正是姬昌的日常操作,如果他因为黄飞虎,而放弃了姬昌应有的本性,那么他一到西岐就会爆露,那样的话还玩个蛋。
不如趁西岐还没有仙神驻扎,分身直接过去横推不就完事了?
黄天化甚为感动。
几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 被假姬昌忽悠瘸了的患天花,在其父连拉带拽之下,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到黄贾氏身边。
大军在此开拔,可还没到岐山却又一次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的黑暗中,一排排兵士如标枪般站在山头上,从猎猎的旗帜上,绣缀的姬字来看,这正是来自西岐的军队!
看到这一幕,假姬昌双眼微微一眯。
黄飞虎带着姬昌叛逃的消息,就连潼关守将张凤,都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可离这里有千里之遥的西岐,却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一点足以证明,朝歌,不,王宫之内必有西岐细作,否则消息不可能传这么快!
“山下之人,可是武成王黄飞虎?”
在山风的裹挟下,一道肃喝飘飘忽忽,从上方传了下来。
黄家众多将士面面相觑,得到授意,黄明驱马向前几步:“吾等便是黄家军,不知上方英雄是何人,为何在此设伏!”
“黄将军!”
上面的人听到是黄飞虎的军队,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敢问我家恩候可在您的队中?”
黄明犹豫了片刻,得到黄飞虎的指示后仰头高喊:“在!”
话音落下,上方的山顶肉头攒动。
不一会儿,一队十几人的小队,飞速冲向山底,数息之间便来到近前,领头之人正是让假姬昌颇为头疼,该怎么隐瞒的散宜生!
“黄将军,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黄飞虎拱了拱手:“托上大夫的福,飞虎一切安康,贤候在后方且随我来。”
黄飞虎不想跟对方多废口舌。
因为商议诈降的时候,无论是太师还是丞相,都跟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主意散宜生和南宫适,他们一文一武,不仅对西岐忠心耿耿,其智慧更是超群。
可能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或言语,就有可能爆露他不是真心投降。
届时一切的计谋,都将化水东流!
眼见黄飞虎如此懂事,散宜生拱手致谢,随后跟着黄飞虎来到后方,只见他日思夜想的恩候,正满脸平静的坐在马车上,一如他当初第一次看见对方时那样。
虽无动作,却浑身充满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恩候!”
听到声音,假姬昌微微睁开了双眼。
看到散宜生的瞬间,他的眼中适时的闪过一抹沧桑,随后眼角挤出一滴晶莹:“宜生,城内……如何?”
“安,安好!”
散宜生跪在地上不住点头。
虽然时隔近一年半,但他再一次听到“宜生”二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鼻头发酸,眼中蓄满了泪水。
因为整个西岐,除了西伯侯姬昌之外,就没有一个人这么叫他!
“如此便好……”假姬昌说着,拍了拍身旁:“你且上来,将我离开后的事情与我细细道来,不可有半点遗漏。”
随后他看向黄飞虎:“黄贤弟,劳烦你继续充当侍卫,将我送回西岐吧。”
黄飞虎面容一肃:“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