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老伯坐在靠窗的一处桌子上,眼睛盯着外面语出惊人,“我是娇娘的师父。”
“什么?”付成大惊失色。
倒是林和若有所思,定定的看着老伯半晌这才开口笃定的说道,“您是卫师父?”
老伯赞赏的看了看了林和一眼,点点头说道,“是,是老夫。”
林和恍然大悟,当初在青城的时候有一回他去东家的宅子里送酒,远远的看到过卫师父一回,没想到卫师父竟然记住他了。
“小子!算你有眼力劲。”卫仓说着又道,“若不是今日在路上认出了你,我才不会管闲事。”
林和付成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一阵后怕。
这去边关路上的第一个坎,竟然还是靠着东家来避过难关的。
“可,可是…”林和欲言又止。
卫仓不耐的瞅了他一眼,“小子!易容不知道,乔装打扮总该知道吧?你们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居然连这个东西都没学会?”
林和:……
付成:……
华叔还真没有教导他们这个!
“好了,你们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卫仓看了一眼楼上,叹了口气。
刚才地下密室带出来的少年这会儿正在二楼安睡,刚才卫仓给他把过脉之后,又点了昏睡穴,打算让他先睡一会儿再说。
这些天,这孩子恐怕还没睡过一个好觉。
再者,卫仓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告诉他姐姐已经死了的事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卫仓把主意打到了眼前两人的身上。
这两人都是丫头的人,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想听想听,卫师父快给我们讲一讲吧。”林和很是着急,他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可怜,身怀六甲竟然还被这帮畜生给抓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卫仓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前段时日卫仓在山上不小心踩中了捕兽夹受了伤,在姐弟两人家中将养了时日。
姐夫是个猎户,有一日猎到了野物天色太晚就没有去镇上,而是卖到了这处客栈。如此一来,往客栈卖了两三回野物,就跟客栈的人熟悉了起来。
有一日晚上回来的时候,姐夫就有些神不守舍跟姐姐和弟弟商量着搬走,然而没等三人离开山上,晚上就被客栈的人给摸上了门。
姐夫那日送猎物的时候发现了客栈的秘密,客栈为了消息不走漏出去便杀人灭口。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客栈都没什么客人,又正好被姐夫撞破他们黑店的秘密。
“那,卫师父怎么又回来了?”
卫仓叹口气,神色悲戚,“我在镇子上盘桓了两日,正准备离开,谁知昨日就看到了河里飘着一个人,大冷天的天啊人都已经快不行了…”
说着,卫仓眼中隐约有些泪光。
受伤的那几日,姐弟两人一直照料着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就连有些市侩的姐夫,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转眼间姐姐就已经香消玉殒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弥留之际,姐姐求了自己来救弟弟,卫仓当然要答应下来。且不说他会用毒身怀绝技,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功夫也是有的。再说遇到这种事,即便是姐姐没有开口他也绝对不会容忍。
“原来如此。”付成和林和听完之后也是唏嘘不已,这一家三口,不,四口,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一家四口当真凄惨!
姐夫早就死了,被抓来的当天就被折磨惨死,而姐姐之所以苟活了这么多天,一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二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弟。
付成和林和默契的没有问,姐姐这些天都遭受了什么,又为何会落水掉进河里被冲到了下面镇子上,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会如何对待一个弱女子,这些事情其实不难想象…
两人都很难受,心口像是哽住了棉花一般无力,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得生疼!
“这些人该被活活扒皮,下十八层地狱!”付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非常痛恨,并且也有些后怕。
若不是遇到了卫师父,他们或许也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即便是有人能够逃出去,那绝对不可能四十八人全部都逃出生天,无伤无亡!
想到这,付成拉了林和一把两人站起身来,郑重的冲着卫仓一揖躬身行礼说道,“小人付成代表乘风商队谢谢卫师父!”
“小人林和代表乘风商队谢谢卫师父!”
见两人如此,卫仓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丫头总不会看错人的,这两人有情有义心有热血,楼上那孩子交给他们,他是放心的。
“派人去报官吧,别弄出人命。”卫仓叹道,“虽然他们是猪狗不如的畜生的,但是你们也不该因为这种人而沾上人命。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放心吧,他们会得到该得的报应。”
大多数人,还是心存正义的。
这种十恶不赦的奸恶之人进了大牢,定会受尽折磨。
付成瞬间鼻子有些发酸,卫师父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开口提醒的吧?
他刚才,真的是存了先把这几个人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念头,至于死不死的完全没有考虑过。反正事实明摆着,六人到最后就算是死到只剩下一人,官府该判还是判的。
握了握拳头,付成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卫师父。”
林和眼中闪过讶异,也没有多说什么。
卫仓试探着想开口,只听林和又道,“卫师父,我们出京的时候东家还嘱咐过,若是碰到了您一定劝您回京。”
这话,林子娇当然没有说过。
但是林和心中清楚当时在青城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东家特别盼着卫师父能够留下来,在东家身边颐养天年,所以林和才会这样说。
卫仓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刚想开口说话只听付成又道,“卫师父,麻烦您帮受伤之人看看伤口包扎一下吧,他们都是大老粗未必能…麻烦您了…”
三人正在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二楼的一个身影悄悄下楼,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