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相信,出了这次的事情,白州第一楼的账目这次夫人也会让人好好清查一番。
不止白州,夫人手里的所有生意,这次一定会严查账目,排除隐患。跟了林子娇这么久,这点事情花雕还是能看明白的!
听完花雕的话,朱山脸色变了又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得不说,花雕的话戳到了他内心深处,这些日子他心底一直忐忑不安,就是因为担心这些。
事情败露之后,他最没有办法面对的不是林子娇,而是当初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老兄弟们。
朱山抬头看向华叔,见华叔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怜悯的看着他,朱山心中就是一痛,“护军,我…”
“别叫我护军,以后都不要叫了。”华叔淡淡说完,就站到了一边没有再说话。
背主,在军中犹如叛逃,乃是杀头的大罪!
其他任何事华叔都可以原谅他,甚至帮他求情,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朱山震惊抬头,却见华叔根本不看他,他只觉得心中难受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此时,林子娇缓步走了进来,站在朱山面前冷声道,“贪墨银子也就罢了,你竟还想放火烧干果铺子的库房?”
林子娇心中很是愤怒,若是总店的库房烧了,要损失的东西可就不止是几千两银子那么简单了,这朱山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朱山无言以对,仍旧是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林子娇深吸一口气,淡声道,“带走吧!”
华叔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刘培顺朱山等人当初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玉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人就是顾夫人,连忙爬过来说道,“顾夫人饶命!饶命!我也是没有法子,求顾夫人饶命!只要饶过我,夫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小玉的苦苦哀求,林子娇无动于衷。
事情败露来找她饶命,那两人合谋贪墨她的银子,要烧她的库房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一脚踢开小玉,花雕冷冷说道,“你哪里来的脸面求饶?”
朱山看到心爱的女人被踢开,心绪复杂。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痛恨小玉骗他,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求夫人饶过小玉,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小玉无关。”
“你倒是挺有义气,只是该讲义气的时候你不讲,却为了一个骗你到如此地步的人讲义气?”林子娇简直气笑了。
“夫人!”此时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的刘培顺大步走了进来,走到林子娇面前就是一跪,恳求道,“夫人,饶他一命。”
“我知道朱山罪不可恕,但是别的都成,就,就留他一条命吧!看在,看在我们当初义无反顾跟了你的份上…”刘培顺说着,有几分哽咽,“夫人,求你了!”
林子娇神色复杂,他清楚刘培顺跟朱山几人感情深厚,不但在战场上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更是一起度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这交情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你知道,你这一跪一求代表着什么吗?”林子娇冷声问道。
刘培顺变了脸色,“知道。”
他看了一眼院中还在冒烟的那堆柴,以及跪在地上的朱山,面色悲戚的说道,“我知道。朱山这次定然是大错特错,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可,可他…夫人,求你了…”刘培顺说着红了眼眶,“他这段时日不正常,我也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却没有往深处去想,他做出这等事情我也有责任,没有看管好他们…”
林子娇深深叹息,“我不会要他的命,放心吧。不过我这里,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你们几个,也都不许收留他。”
说完,林子娇就转身离开。
这一次,刘培顺用光了他在自己这里的所有情分。
花雕拎着小玉,连忙跟上林子娇,朱山有些焦急的看着小玉频频回头的身影,嘴里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张得了口。
“朱大哥,你…”刘培顺上前扶起朱山,转身又对华叔说道,“华叔,我,我先送一送他。”
华叔摆摆手,对刘培顺的举动很不赞同。
他觉得自己比他们几个都了解夫人,夫人是绝对不会随意要了谁的性命的,顶多就是遭些罪罢了。只要留着命在,或许…算了,这朱山这次犯得糊涂事简直是太让人不齿了…
若只是贪了一点银子,他倒是也有法子求情,可是竟然敢放火少库房,这可就不仅仅是银子的事儿了。
若是换成他是夫人,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刘培顺带着朱山出了门,朱山失魂落魄的回头看了一眼干果铺子的牌匾,只觉得整个人很是恍惚,犹如梦中一般。
“朱大哥,我先找个地方你住下来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刘培顺叹道。
他心知,自己用在夫人那里的情面保住了朱山的一条命,以后很多事情自己都不好插手了,也不能再跟朱山有什么瓜葛。
夫人虽然好说话,但是很多事也都是说一不二的。
“不用了,顺儿就这样吧。”朱山摆摆手,“我也不能再连累你们几个,我一把子力气,总不会饿死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若是方便,帮我照应小玉几分。”朱山摇摇头,“我虽不后悔,但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刚才林子娇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心中很是五味陈杂。
“朱大哥!”刘培顺喊道,从怀里掏出荷包塞到了朱山的手里,“我身上就有这么多银子,朱大哥省着点用也总能撑过去的,一定会的。”
刘培顺有些心慌,总觉得朱山离了他们,一个人生活照料自己,不会过的太如意。
朱山没有推辞,紧紧握住荷包也红了眼眶,“我知道了放心吧,战场上都能回来,难不成我还能让自己饿死在京城?不会的。别忘了,当了这么久的管事也不是白当的,我能养活自己。”
说完,朱山再也没有颜面多说什么,推开刘培顺的手大步离开,转眼就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