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便是殿试。
礼部和大学士以及左相右相等人,以及内阁的众位大臣,早就拟定了各类选题,最后皇帝从中选了三题,准备殿试的时候考各进士。
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之后,便颁发策题。
策题颁发之后,便是考试的时间,三道题一共三个时辰的时间,可提前交卷。顾四郎仔细看清这三道策问的题目,略一思索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旁的封云飞还在冥思苦想,见顾四郎已经开始在写了,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鼓劲,想要在殿试的时候拔得头筹,入得圣上青眼好压顾四郎一头,哪知如今开端就不顺利,顾四郎竟然比他还要先写。
封云飞心下着急,不由得看向孙策和林子方等人,见他们也都开始写不由得有些急了!于是,他也顾不上去想剩下的两道策问该怎么写,便也开始下笔。
皇帝端坐上头注视着下面的这一幕,心中便有了数。
顾四郎的字这几年也愈发精进,除了之前的飘逸流畅之外,如今更加苍劲有力,这时笔走游龙,将藏在心中的观点和抱负全都一一落于纸上。
此次殿试阅卷的考官足有八名,众进士的考卷得先由这八名考官看过之后,然后选出十份最好的,再呈现给皇帝,由皇帝钦定一甲第一、二、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
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
殿试阅卷的八名考官,除了陆奇、白荣之外,便还有左相右相,以及瑞王爷,等其他几位大臣。这些人也都是皇帝精挑细选之后定下的,可谓很得皇帝信任,也很有荣耀,在朝中都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
写完了第一道策问题,顾四郎没有急着看下一道,而是通篇读完检查了一遍之后,然后才开始思索第二道题,然后以很快的速度落笔。写完第二道,依然是如此这般检查一番,才开始继续第三道。
这样一鼓作气写完了三道策问,顾四郎又通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抬头一看旁边的沙漏,才过去了两个时辰多。
再次读了一遍第三篇的策问,顾四郎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且丘闻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写完之后再看一遍,顾四郎便将自己的卷子交了上去,被小太监引着去了一旁的偏殿等候。
这一刻,顾四郎的心中平静如水。
虽然之前经历了一波三折,刚考完就经历了刺杀,然后又被划掉了名字换掉了榜单,但是现在他终于站在殿试的考场之上,并且还是第一个交卷的。顾四郎对自己所答十分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拼尽全力,穷尽毕生所学。
若是还没能拿到那个期盼的位置,他也并无怨言。
天下之大人才济济,高位从来都是能者居之!
三个时辰之后,众进士都交卷出来,有人对最先出来的顾四郎投去羡慕的一瞥,但是毕竟是在宫里,谁都不敢高声说笑,只是互相拱拱手一抱拳,便都立在一旁等候。
此时,卷子也都收了上来,八名阅卷管开始阅卷。皇帝则是去了御书房用午膳。
这时,众进士才算是放松下来,各自小声说话。
“四郎,没想到你写的那么快,第一个交卷。”孙策唏嘘不已,从前他总觉得自己跟顾四郎之间差的只是运气,他多努力一番也许便能够赶上顾四郎,甚至也能站在跟他差不多的位置。
但是此次殿试却让孙策心中明白,顾四郎的才学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是啊,我那时最后一题还没写呢!”陆恒也感叹道。
他的第二篇策论写满了几页纸,洋洋洒洒的说了许多,但是能不能入得阅卷管和圣上的眼,那就不得而知了。陆恒此时心情也很平静,因为另外一件事已经给了他些许底气,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一次的名次。
总之,他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越过顾四郎的。
从顾四郎的交卷速度和他那胸有成竹的表情来看,陆恒便觉得这一回顾四郎再次拔得头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又过了两刻钟之后,便有小太监抬过来一些食盒,让这些进士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而一旁偏殿中阅卷的众考官们,也送了食盒进去。
如此一番,又是近两个时辰,选出来的十份答卷才送到了御前。
而放在上面第一份的,便是顾四郎的卷子。看到顾贤两个字,杨昭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便拿起了卷子。
临近酉时,众进士才再次被召集到金殿外。
被选上的十名才子进了殿,皇帝钦定了一甲前三名,乃是顾贤、陆恒、赵文。也就是说,顾贤是新科状元,陆恒是榜眼,赵文是探花。二甲第一名则是孙策,其后便是封云飞,刘德,韩忠书,等人。
林子方堪堪占在二甲末等之列,算是进士出身。
那对于他来说,这也是无上的荣耀。站在殿外听到自己竟然也在二甲的名单之列,林子方高兴的欣喜若狂,当场就红了眼眶。
他做到了!
他真的给林家光耀门楣了,若是子楚和爹娘得知这个消息,想必一定会十分高兴吧?若是祖父…想到这,林子方便冷静了几分…
“臣等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上十人跪下山呼万岁,杨昭满意的看了看为首的顾四郎,心中愈发满意。
“即日起,封顾贤为从六品翰林院修撰,陆恒、赵文为翰林院编修。二甲进士则容后再议。”
“今夜,赐宴。”
点完状元之后杨昭大手一挥,又下了一道旨意,便在众臣遵旨谢恩的山呼声中离开了金銮殿。刘毅很有眼力劲的扶着杨昭走下台阶,小声道,“圣上,咱们这位新科状元看着可是极为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