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酸涩在盛开胸腔內炸开。
她并不想离开他。
他是她爱的人,也是她长这么大唯一喜欢过的男人,他们在一起十年,她今年二十八岁,人生的一半都是和贺廷一起度过的,在她心里,早已将他当成家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外面的世界再大,对她而言都是冰冷的、陌生的,她一点儿也不憧憬。
可是他很快就要和别人一起组建家庭了。
贺廷的占有欲强,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属于自己,也只能喜欢自己,她做不到把这份爱分出去,哪怕一丝一毫!
所以,她只能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盛开看着贺廷的眼睛,“除非,你不要我了。”
“没有除非,也没有万一。”
贺廷勾着她的下颌,眼睛里隐含霸道,“盛开,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就得对我负责。”
盛开道:“十年前我是走投无路了,谁让你碰巧路过呢,我也是病急乱投医。”
“不只是十年前。”
贺廷眸光流转,“小时候你不也经常坐在树上偷偷看我?”
盛开一怔,脸刷得红了。
“你知道?”
贺廷淡淡一笑,“树上多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小猴子,我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
盛开大窘。
她的外公和贺廷的外公以前是邻居,她小时候在外公家住过一段时间,确实爬树偷看帅哥哥来着。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盛开想起早逝的外祖父外祖母,有些难过。
想来当初贺廷收留她,也是看在她外公外婆的面子上。
“骆爷爷和骆奶奶最近身体可好?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贺廷道:“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腰酸腿痛,你要真有心,过几日我陪你去看看他们。”
盛开点点头,“好。”
贺廷将她往怀里一揽,搂得她更紧了些。
盛开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靠着他紧实的胸膛,感受到久违的温存,却也感受到一股不容抵抗的压迫感,如果说从前他们两家还算是门当户对,可这二十多年来贺家蒸蒸日上,许家在她母亲去世后已经被许建军和梁兰贞变成了蝇营狗苟之所,她被剥夺了许姓,被赶出家门,与贺廷也成了云泥之别。
再配不上他。
不然这桩婚事,怎么也落不到许韵的头上。
天意有时候就是这般弄人,说到底,还是她和贺廷有缘无份吧。
*
繁忙的工作让盛开少了许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没有许韵给她层出不穷地使绊子,融资项目推进得很顺利,盛开和秋胜男一起共事多年,默契度自不用说,这次有秋胜男帮她,加上贺廷之间的种种操作,金融圈对她的风言风语是不少,但都不敢再轻易刁难她。
知道她怀有身孕,酒局上甚至都没有再敢灌她酒,盛开提前准备了很多东西都没有用上。
自己都不太习惯。
可见权势的力量有多令人生畏,人人都是慕强的,贺廷又以他的方式给她上了一课。
“盛经理,这是一期投资的策划案,我整理好了。”
“好。”
盛开校对了一番,确认没问题后就去找秋胜男签字,待她签完还要找杨总签,再递到贺廷的手上。
刚敲开秋胜男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就让她愣了愣。
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明明是西装革履的绅士模样,却说不出的随意佻达,轻轻瞥她一眼,狭长如狐狸的眉眼泛出一丝嘲讽的笑,“呦,这不是小嫂子么,短短半年不见,再见居然就快要当妈了,动作倒挺快。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我也用不着巴巴地从Y国赶回来替你讨名分。”
盛开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忘了看黄历,居然遇到这个煞星!
她拧眉问秋胜男,“他怎么在这?”
秋胜男此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勿扰”的状态,并不想说话。
“我过来找阿男讨杯茶喝,怎么,这也要经过你同意?”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说话阴阳怪气,“你又不是没男人,干嘛总粘着我们家阿男?”
盛开转向男人,皮笑肉不笑道:“半年不见骆小爷,是不是闲得慌去开采油田了,不然怎么这么油。”
“好说,比不得你,肚子里孩子的爹都快被人抢走了,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骆珩挑眉看着她,“你从小到大欺负我的那些本事呢,喂了狗了?”
盛开眸眼一眯,刚要回怼,身后的门被推开,贺廷和杨总前后脚都进来了。
见到贺廷,盛开立马告状,指着骆珩道:“他骂你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