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盛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储物间没有开灯。
暗淡的光线中,她和贺廷就这样四目相对,她蹲在杂乱的地上,他笔挺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要找的东西,目光幽沉又灼人,透着一种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般的狠戾,让她不寒而栗。
“你……”
盛开喉咙哽了又哽,艰涩地说,“你没走?”
他竟在这,等了她一夜?
贺廷没有说话,依旧沉着眸看着她。
气氛冷凝成一团,盛开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如今可真算是自投罗网。
她在心里苦笑,面上却半点都笑不出来。
“出来。”
贺廷冷冷说了两个字,便转身从储物间离开。
盛开撑着膝盖,扶着墙好半天才勉强站起来,她身体僵硬,大脑却在飞速旋转。
贺廷有可能不知道那是安胎药,她要不要撒谎说那是抗抑郁的药,自己只是随便装了个瓶子而已。
或者她可以说药是乐薇的,不小心把药落在了她这里……
可无论哪一个谎言,都蹩脚得很。
聪明如贺廷,怎么可能识不破?
盛开木着脑袋走了出去。
贺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灯开了,外面风雨凄迷,盛开的心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凉。
她在茶几前站定,发现茶几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这才后知后觉到几分呛意。
盛开拧了拧眉,下意识地掩住口鼻。
“怀孕了,闻不得烟味。”
贺廷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通风按钮,也将手中的药瓶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盛开心里一咯噔,下一秒就听见贺廷问,“几个月了?”
她对上贺廷的眸,清楚地看到了他赤红的双眼,像是一匹嗜血的狼,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他已经确认了她怀孕的事实,她编织的那些谎言都派不上用场了。
“刚怀。”
盛开面色平静,“三周多。”
贺廷冷嗤一声。
“三周,正好是你和商淮认识的时间。你是想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盛开攥紧了手,心脏也闷得难受,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紧紧抓着她的五脏六腑,抽搐成一团。
她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是他的。”
“放屁!”
贺廷忽然爆发,手边的玻璃杯“砰”的摔在大理石茶几上,登时四分五裂,飞溅开来。
盛开的眼睫猛的一跳,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全身。
贺廷站起身,朝她大步走过来。
盛开身体僵硬,看着他过来动都动弹不得,下一秒就被他摁在了沙发上。
他掐着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盛开吃痛,抓住了他的手。
贺廷额角都迸起了青筋,猩红的双眼看上去分外吓人,盛开不可控地颤抖着。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是真的怒了。
“你怀孕了,却不告诉我。”
贺廷声音低沉到沙哑的程度,冷冷盯着她,“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你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自然饶不了你;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你却要将我的孩子拐走嫁给别的男人,我也饶不了你。”
他掌心下滑,掐住了她的脖子。
盛开脖颈纤细,男人的手掌宽大有力,仿佛轻轻一使劲她的脖子就会被他掐断。
“盛开,你好大的胆子!”贺廷倏然收紧掌心。
盛开呼吸瞬间被夺走,尝到一丝窒息的感觉。
她大脑缺氧,闭上了眼睛。
眼角淌下一滴冰冷的泪。
“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