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让李公公来做什么?”
慕南絮从床榻上起身,淡淡开口问道。
许久不见两人回答,慕南絮冷幽幽地转身,目光先是从面色凝重的瑾九脸上扫过,随后看向了白术,白术也一脸愁容,微微低着头,最后慕南絮的目光再次落在瑾九身上。
“嗯?”
瑾九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眼慕南絮,向着一旁挪了挪。
慕南絮这才看清,在瑾九身后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黄金打造的承盘,承盘上放着一个雕刻精致的酒壶,一旁还放着一个镶玉酒盅,里面似是还装着一杯酒。
太上皇三更半夜让人送来了酒,绝不是让自己儿子喝酒暖身子的。
慕南絮轻笑了声,缓缓走了过去,端起酒杯看了眼,仰头一口饮尽。
“姑娘……”
瑾九和白术两人脸色猛地一变,急忙喊道。
慕南絮拿着酒杯,添了下嘴唇,笑了。
“好酒,如此好酒,不拍个黄瓜可惜了。”
瑾九张了张嘴,想说这是太上皇御赐的可又一想,慕南絮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是太上皇御赐的酒,就是太上皇亲自来了,也不见得会忍让一二,更何况,如今也便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了,只是这酒……
“姑娘,这酒……”
瑾九蹙眉开口问道。
太上黄让人送来的可不单单只是酒,任谁都知这酒中之意,慕南絮乃是神医自然也知。
“去让沈大娘拍个黄瓜!”
慕南絮淡淡吩咐道。
瑾九看了眼慕南絮,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慕南絮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树下拿着条白凌的三宝公公。
今晚的月亮皎洁而明亮,将太平医院照射得如同白昼,三宝公公面色灰败,抬头看着头顶的树枝,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略显粗壮的树干,将地上的圆杌凳放在了树干,踩上了杌凳。
抬手一扬,原本想要把手中的白凌从树干上穿过去,可因为树杈太高,白凌直接落在了地上。
慕南絮在台阶上坐下,靠着柱子,就这么抬眸静静地看着。
三宝公公似是也没有想到白凌会落在地上,愣了下,随后从圆杌凳上下来,捡起了白凌,再次爬上了杌凳,再次抬手一扬
这次白凌倒是从树干上穿了过去,只是不等三宝公公高兴,白凌再次滑落了下来,不过到并未落在地上。
“呵,电视果然都是骗人的。”
慕南絮在一旁,悠悠地开口。
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那抬手一扬,白凌穿过房梁,可不像三宝公公这样,想死都找不到条件。
一股微风吹过,房檐下的灯笼微微有些晃动,连同照射在地上的影子也晃动了着,远处几个小鸟从树梢略过,飞向了远处,夜色很静,却又不那么静,远处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砰!”
慕南絮抬眸看去。
只见三宝公公重重摔在地上,杌凳也倒在树下,那条白凌却挂在树干上,只是一边长,一边短。
“那位公公,你家主子走了,这院子我要住的,你说你死在这里,我还住不住了?”
慕南絮笑着问道。
慕南絮口中的走是指瑾王离开这里,回瑾王府,可是这话听着三宝公公耳里,以为慕南絮的意思是指瑾王去世,面色瞬时有些不好看了。
“王爷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
三宝公公站在地上,微扬着下巴,满脸怒意地看着慕南絮。
“行!”
慕南絮点头,随口看了眼挂在树上的白凌。
“公公还是继续忙你自己的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慕南絮就这么坐在台阶上,靠着主子闭上了眼眸,她也确实是累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之前感染了天花昏迷了几日后,而后,每天就没睡过超过五个小时以上。
三宝公公气呼呼地看了眼慕南絮,赌气般的从地上拿起杌凳,这才放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以防杌凳再次倒地。
瑾九端着菜从门口走了进来,先是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慕南絮,走了过来。
慕南絮在瑾九走进院子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眸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起身。
“放外面吧!”
瑾九点头,端着菜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将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抬头间,这才看到在大树下,一个人正吃力地爬上了杌凳,大树下还挂着一条白凌。
“三宝公公?”
瑾九开口叫了声。
三宝公公爬上杌凳,也终于抓住了白凌,看向瑾九的眼神带着决然。
“老奴照顾了王爷,只好先走一步,好去前面给王爷探探路,给王爷点燃黄泉路上的灯烛,不能让王爷黑着过路。”
瑾九正准备上前,可看到坐在石凳上,一脸淡定的慕南絮,顿了下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动。
慕南絮原本让沈大娘只拍个黄瓜,可不想,除了一碟子拍黄瓜,还有一碟子花生米,一道五香鹌鹑蛋,一道蜜汁藕片,似是想着慕南絮这几日未曾休息好,还有一盅乌鸡汤。
白皙的鸡汤散发着浓浓的肉香,上面飘着大枣和枸杞,还有半截人参。
“去把酒拿出来?”
慕南絮尝了一口黄瓜,开口道。
瑾九原本想着阻拦,可想到之前慕南絮喝了那杯酒,依然完好,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颔首走进房中。
“王爷现在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喝酒?”
三宝公公站在杌凳上,双手握着打了结白凌,看着慕南絮冷声开口道。
“我不喝酒喝什么?”
慕南絮勾唇笑了笑,抬眸淡淡看向了三宝公公,眉梢微挑。
“喝醋?”
气呼呼的三宝公公从慕南絮身上移开了眼眸,抬头看了眼挂在树干上的白凌,试了试,随后将结挂在了脖子上,一双眼眸看向了卧房。
“爷,奴才……”
后面的话,在看到瑾九手中的酒壶,卡在了嗓子眼。
三宝公公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看着瑾九端着那御赐的酒壶走到石桌,将酒壶放在了石桌上,还顺手倒了一杯酒,随后慕南絮就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而后还砸吧了下嘴,感叹了一句。
“好酒!”
“既是好酒哪有独享的道理?”
一道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在门外响起。
随着话音刚落,一道身着红色长袍,长发飞舞,长相倾城的男子手执折扇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一丝妖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