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二月初五。
赵云集结两万骑兵在云中郡清湖城外校场,自古以来,出征之时都要誓师,用以激励大军士气。
赵云、典韦、高顺、黄忠、荀攸、程昱、张辽、周瑜、田畴等人俱在。
身披白色披风,穿着银狮宝甲,腰悬宝剑,威风凛凛的赵云站在台上,看着眼前两万精骑,心中激昂澎湃,久久无语。
虽然已经出征了三次,但之前都是中等距离的短时间作战,甚至可以算是闪电战。并且每一次都是计划得当,加之敌人防备不足,所以其实之前的几战,并非是硬仗。
但是这一次不同,他需要带着眼前的两万骑兵深入草原数千里,辗转在茫茫草原之上……他们就像一支孤独的大军,独自深入敌军后方,没有援军、没有补给、也没有退路!
甚至,他们连地图都没有,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迷路……
哪怕是赵云,其实也并非成竹在胸,他这一手实际上非常的冒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但他知道,仅凭他现在手中的力量非常难以战胜鲜卑三十万大军。战争不是儿戏,不是他和典韦、黄忠三人打的凶就能赢的,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改变最终战局,那么霸王项羽、温侯吕布就都不会失败了!
所以他只能冒险。
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过往云烟,不复存在。未来的所谓“大志”也会因此而烟消云散,他输不起!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拉起一支队伍来,好不容易建立起一些威望来,如果仅仅只是第一次跟鲜卑正面对战就失败,那打击可就太大了!
所以他必须冒险!
眼前这些人,就是要跟着他深入草原,从此餐风饮露、朝不保夕,随时要将脑袋挂在腰间拼死一战的袍泽!
身为后世之人穿越而来,面对这样的情景,赵云一时有些难以自控,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主公,时辰到了。”
黄忠在一旁轻声的提醒着,赵云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心情,张口高声大喊: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断,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是著名的《白马篇》诗文,原作者曹植。没错,就是曹操儿子曹植!
只不过现在曹植连生都还没生出来,所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赵云又剽窃了。
诗中所言:
白马挂金饰,西北驰奔去。这是谁家的儿子?这是边塞的好男儿!
他们年纪轻轻就辞别了故乡,下苦工练就了一身武艺,拉开弓如满月左右射击,一箭箭中靶心不差毫厘。飞骑射裂了箭靶“月支”,转身又射碎箭靶“马蹄”。
边境军情紧急,侵略者又一次进犯内地。游侠儿催战马跃上高堤,率领大军平匈奴直捣敌巢,再回师扫鲜卑驱逐敌骑。
上战场面对着刀山剑树,从不将安和危放在心里。连父母也不能孝顺服侍,更不能顾念那儿女妻子。
名和姓既列上战士名册,早已经忘掉了个人私利。为国家解危难奋勇献身,看死亡就好像回归故里。
这既是在说他赵云,也是在说眼前这两万精骑!
为国捐躯、视死如归,他们毫不惧怕!
荀攸、程昱被诗中豪情所感,面色潮红、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赵云的身影就像黑夜之中的明灯一般耀眼!
赵云从腰间拔出宝剑,高举指天,深吸一口气后,猛然大吼:“杀!!”
两万士兵受他情绪所染,同样遏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纷纷举起武器高声回应:“杀!!”
“杀!”
“杀!”
……
……
誓师结束,赵云一马当先、黄忠紧随其后,两万大军再后,浩浩荡荡冲入草原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远方。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结束,荀攸感慨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也就只有主公这样的英雄豪杰,才能吟唱出这等惊才绝艳的诗句!”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是你我之明主!”
周瑜在一旁笑道:“他是我师父!”
“哈哈哈!”程昱大笑三声,转身看着周瑜,“走,为我之明主,为你之师尊,我们也要开始准备了。主公深入草原孤军奋战,我等就要为他固守后方,保证他没有后顾之忧!”
典韦拍了拍高顺的肩膀,咧嘴一笑:“老高,这次要不要比比谁杀的人多?”
高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在战况允许的前提下,可以比比。但你记住,切不可擅自出击,多听仲德公的建议,鲜卑势大,咱们可不能给主公添麻烦。”
“这你放心,俺老典没啥本事,但有一点,就连主公都夸俺,听得进意见,哈哈……”典韦大笑着跟随程昱离去。
荀攸问高顺:“终于要正式作战了,你心情如何?”
高顺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呢?”
“激动非凡,难以自持!”荀攸浑身上下都在兴奋之中。
高顺冷冷说道:“古之赵括,与你此刻一般无二!”
荀攸豪放一笑:“我颍川荀公达,又岂是那纸上谈兵之辈可比?仲达,我不妨告诉你,这一次,我要证明给天下人看!”
“看什么?”高顺问。
荀攸昂着头,看着赵云离去的方向,似在宣告、又如轻声自语:“证明给天下人看,主公没有看错我!”
自跟随赵云以来,他一直在处理政务。可政务并非他擅长,他真正擅长的地方,就是打仗!
阳光照耀在他脸上,自信非凡。
一双眸子明亮的吓人!
……
……
草原中,两万大军前行,速度非常之快。
进入草原百里之后,四周已是茫茫一片。
黄忠看着赵云,问道:“主公,咱们第一步怎么走?”
赵云策马狂奔,头也不回的说道:“再往前七百里,有一个小型的鲜卑部落,部落之人不过三五千,骑兵不过千余人,我等身上干粮不多,先去他们那儿打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