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笙压根没看他，什么皇子殿下的最麻烦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打交道的好。
她跟世子爷说完话就转身离开，风吹得衣袖翩翩，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夜浩然长到这么大还没被哪个姑娘这么无视过，握紧了折扇就想去追，“哎，美人儿！”
盛怀瑾看不下去伸脚绊了他一下，二殿下一个踉跄往前栽去，好巧不巧地扑向了陆明舟，一头扎他怀里了。
陆明舟险些被他撞成内伤，自己都站不稳还不能让二殿下摔了，将人扶住勉强一起站稳。
陆大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世子……”
“二殿下怎的如此不小心？”盛怀瑾抢先道：“你若是在这摔出什么好歹来，让我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
“你、刚才……”夜浩然缓缓转过身，方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感觉好像被绊了一下，但盛怀瑾面上不露半点声色，又让他不大确定起来。
“你刚才撞到陆大人怀里了，二殿下。”盛怀瑾话锋一转，颇为新奇道：“我从前只知道二殿下好美人，不曾想你如今还还好男风。”
夜浩然的思路一下子就被他带跑了，“什么好男风？我什么时候好南风了？”
盛怀瑾反问道：“你不好男风，往人陆明舟怀里扑什么？”
夜浩然惊了，连忙解释道：“我……我那是摔的！”
“嗯。”盛怀瑾不咸不淡道：“那些投怀送抱的美人都是这么摔的，二殿下学了十成十啊。”
夜浩然忍不住跳脚，口不择言道：“盛怀瑾！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就算我好男风，也得是上头那个，怎么可能会向别人投怀送抱？”
盛怀瑾听罢，很是诧异道：“原来你真的好男风。”
“你故意绕我！”夜浩然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进套了。
京城的纨绔子弟们玩得花，追捧美人、豢养男宠者比比皆是，二殿下不说好男风，但遇着绝色也是荤素不忌男女皆可的。
不过这事到底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夜浩然很是气恼道：“我和你说不明白了！”
“二殿下稍安勿躁。”陆明舟适时开口道：“世子不过是在同你我开个玩笑罢了。”
盛怀瑾扫了他一眼，心道：这倒是个能沉住气的。
尤其是跟夜浩然站一块，越发显得这位陆大人沉着冷静。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夜浩然汗都快下来了，打开折扇摇得飞快。
这会儿让盛怀瑾给整的是真热了。
“你俩说正事吧，我找地儿消遣去。”二殿下不愿在这多待，说着便要走。
盛怀瑾当即道：“金风，你带人跟着二殿下。”
“你什么意思？”夜浩然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怕我去余园找那个大美人，还特意派人看着我？”
世子爷还真觉着二殿下出了门就会去余园消遣，让金风跟着才好掌控。
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无可挑剔些。
他说：“二殿下的行事作风自己心里没数么？黎州不比京城，你在这出了事我要担责，还不得防范于未然？”
夜浩然险些被他噎死。
二殿下在京城那一个叫横着走，无论惹出什么事，那都只有旁人让着他的份。
但黎州，天高皇帝远的。
说不定还真会遇上什么不长眼的。
这话没法反驳，只得皱眉认了。
“跟着跟着！”夜浩然挥了挥手，逃一般快步离开了。
书房门前只剩下盛怀瑾和陆明舟。
两个小吏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四周近卫们林立。
这会儿快到午时了。
赶巧是饭点。
“陆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好生辛苦。”盛怀瑾忽然开始寒暄。
这位世子可不是什么体贴人。
此话来的突然，陆明舟顿时心生警惕，面上依旧带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谈不上辛苦。”
“不辛苦就好。”盛怀瑾对他这个回答很满意，顺势提了一句，“此次黎阳侯府牵连甚广，地方官员下狱了大半，本世子正愁慕临风没有三头六臂忙不转，陆大人这就来了。”
陆明舟笑意淡了许多，“世子的意思是？”
这人明知故问。
“陆大人食君之禄，自该为朝廷做事。”盛怀瑾拿这话还给他。
陆明舟此来黎州，早就知道这事不好办。
想从盛怀瑾手里把侯府家私拿出来充国库无异于虎口夺食。
正因如此旁人都不敢来，只有他敢来一试，若能办成，此后官途必然更为坦荡。
但这位世子爷真不是好相与的，手指缝里都不漏一点财，还打起了不管谁来黎州都要物尽其用的主意。
陆明舟抱着不得罪这位世子，也不顺从的心思，着重道：“下官奉旨而来……”
盛怀瑾俊脸微沉，打断道：“本世子为大晔守北疆，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
这话谁也不能反驳。
世子爷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正色道：“年年都说国库空虚拨不出军饷，本世子自己想办法筹措。今儿我把话放在这里，到我手里的就是我北疆军的，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拿一分一厘去。”
这话着实大逆不道，陆明舟不是带着天王老子的旨意来的，但皇帝老子也没差多少。
陆大人斟酌着说道：“镇国公府深受皇恩，世子这样做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盛怀瑾微微皱眉，没有给对方长篇大论的机会，不悦道：“这黎州自有用得着陆大人的地方，就算你是奉旨而来也没有放着麻烦钱不要，专捡现成的道理吧？”
按照户部那几位的意思，还真就是让陆明舟来黎州捡现成的。
毕竟侯府都被世子抄了，麻烦帐都就在镇国公府头上，这钱财却该充公。
那几位在京城打的算盘，世子在黎州都听见响了。
陆明舟也是个懂变通的人，不能跟世子硬碰硬，就顺势问道：“敢问世子，何为麻烦钱？”
盛怀瑾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陆大人是个识时务的。
他扬眉道：“既然陆大人如此诚心请教，那本世子今日就给你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