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传来的嘈杂声窸窸窣窣。
燕辞悚然惊醒,骤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他急促的喘着气,额上已是密密的细汗。
花溪见燕辞醒了,有点惊讶:“燕哥,你醒了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胡不涂也凑过去,一把抓住燕辞的两个重重黑眼圈,嘴巴张的能塞下两个鸡蛋。
他震惊:“燕哥,你昨晚上干啥啦?好大两个黑眼圈啊!你是不是自觉没我帅,想要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留一点颜面。”
花溪抬脚就是一踹,娇喝:“滚你的。”
胡不涂妖娆扭腰一躲,得意洋洋:“嘿嘿,没踢到~”
花溪气的牙痒痒:“臭狐狸,我今天非得教训一下你不可。”
胡不涂毫不畏惧:“行啊来啊,我可不怕你!”
针尖对麦芒,战事一触即发。
肖柠也顾不得擦剑了,哀叹一声。
“别闹了,问正事呢。燕哥你感觉怎么样?”
花溪和胡不涂这才勉强停下战事,皆是眼含担忧的看着燕辞。
燕辞本就恍惚,听着两人争论不休更觉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听见肖柠的话,他才终于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燕辞按着他的太阳穴,很努力的回忆刚刚的梦,他直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极重要的事。
直到脑子都想得发疼,他也想不起梦的后半段。
燕辞喃喃自语般:“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很长,很美,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肖柠宽慰:“燕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拿一颗。”
宋筝走到花溪身边,顺手从她兜里摸了一颗清心丹,眼疾手快给燕辞喂下。
她道:“别想了。”
宋筝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原本折磨人的痛苦与纠结忽然一扫而空。
燕辞愣愣看着宋筝,半晌才从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
“好。”
花溪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驯服现场?
话说宋筝姐刚刚给他喂了什么?究竟喂了什么啊啊啊啊!
见燕辞没事了,宋筝心里惦记着自己火上架着的烤兔,转身就走。
燕辞下意识就想伸手拦住,却扑了个空,他的手尬在空中,燕辞只能假装摸摸自己的头。
结果摸头的手被截胡。
胡不涂语重心长劝道:“兄弟别想了,也别打了,再打你也想不起来那个梦了,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俊脸,要是连头都打傻了。”
他努力悲伤万分,并奋力抑制象征悲伤所以上扬的嘴角:
“咱们这个队伍就要彻底认我为老大了,一想起花溪叫我涂哥的样子,我就……”
爽。
花溪直接一脚,物理打断胡不涂的胡言乱语。
她咬牙切齿:“你给我爬!”
胡不涂捂着被痛击的小腿,直跳脚。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阳光有些刺眼,燕辞眯着眼,迎着光看宋筝,她静静站在树下,并不是多远的距离,若是他想,走几步就能靠近她。
可是……约莫是阳光打在她身上的缘故,她的身上浮了一层白芒,让人看不真切。
燕辞竟觉得她很远,像镜花水月,永远靠近不了一点。
宋筝其实也在看燕辞,毕竟他的目光着实有些灼人。
看着看着,宋筝便笑了。
这孩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呆。
她走过去,有心逗逗他,停在呆住的少年面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燕辞看着原本遥不可及的人慢慢走近,笑得鲜活又明媚,像照在手心的阳光,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燕辞的心忽的安定下来。
自醒来之后,他总有一种不安全感,像是把心悬在高处,任风吹雨淋这飘摇的旌旗,独独看见她之后,才能变得安定。
好想抱抱她。
燕辞想。
宋筝懵了。
她对上同样震惊的三双眼睛。
无怪,花溪原本正和胡不涂吵的不可开交。
肖柠卑微的抱住花溪的腰,生怕这暴脾气将动嘴升级为动手。
她努力劝架:“不涂不是这个意思,小溪你冷静。”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不涂双手叉腰,整个人欠扁的要命:
“咋滴!我就是这个意思,花溪就是比以前胖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花溪后槽牙都咬碎了,恨不得拔光这只臭狐狸的毛:
“啊啊啊!我要剥了你的皮做衣,削了你的骨入药!我要将你,碎 尸 万 段!”
肖柠听的心都凉了,急急忙忙解释:“花溪不是这个意思,不涂你冷静。”
天呐!
燕哥,你在哪?
肖柠内心哀嚎,不断祈求燕辞能来把这两个炸毛的火药包给分开。
肖柠分出一抹余光去看燕辞,冷不伶仃就目睹了燕辞的罪行。
他强势?的把宋筝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还得寸进尺的把头蹭进宋筝的脖颈处。
剩下宋筝惊呆的迷茫杏眼。
画面的冲击感太强,肖柠当场石化,一时间都忘了拉架。
花溪感到腰上的力松了,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下一秒和肖柠一同表演石化现场。
胡不涂看两个人都不动了,好奇的歪着身子探头看,他倒要瞧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上三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睛。
宋筝立马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满脸都写着无辜。
都是他自己抱上来的啊,和我可没有关系。
周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燕辞猛的反应过来,耳畔是女子轻柔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女子发丝淡淡的香。
他的怀里,怀里……
燕辞手一松,宋筝总算得空从他的怀里逃出来,呆坐在燕辞对面。
两脸震惊。
刚刚还在打架的人立马统一战线,几个箭步冲上来,团团坐。
这下好了,一脸懵逼,一脸通红,三脸蠢蠢欲动。
胡不涂耐不住,率先开口,激情飞扬:“燕哥,你们刚刚抱在一起了!”
两脸赞同:“我们都看见了!”
燕辞自己都懵的不能再懵,惊的不能再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抱一起了,抱……抱一起了!
刹那间燕辞又想到那副香软的身子,耳根倏地从绯红变成滴血。
“宋姑娘,对……对不住,冒犯了,我我……”
大概是燕辞此刻的样子过于无能为力和急切。
宋筝莞尔:“没关系啦,抱一下而已,就当安慰你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
燕辞呆愣。
他忘记的,是一场噩梦?
不,不应该。
可是看着宋筝明媚温柔的笑,燕辞忽的说不出话了。
宋筝道:“天亮了,咱们该开始赶路了。”
第一站,长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