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长搀扶着沈盈盈,走到严凤娇身后。
“严前辈,让你久等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清水巷的晚上到了,这也意味着多在外面待一刻,危险便会多一分。
然而严凤娇却并没有理会他。
“严……严前辈?”
季浩长小心问道,难不成因为自己二人耽误了行程,她生气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锵”的一声,白光闪过,一柄利剑骤然出现在严凤娇手中。
紧接着,一股强横的气息从她身上传出,疯狂的向着四周扩散。
气息全开!
此时严凤娇的衣摆无风自动,开始猎猎作响。
束在脑后的发丝,也随之在她宽阔的后背上,胡乱飞舞起来。
这是要劫杀我等?
季浩长心中顿时大惊,只觉得一阵脑皮发麻,身上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立。
退!!!
这一刻,季浩长在心中狂喊。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数个念头。
但是最终,他还是硬生生止住了想要退后的脚步。
不是他不怕,而是他心中明白,如果严凤娇真的要劫杀自己的话,根本不用等到此时。
但是,沈盈盈哪里扛着住这股强悍气势的压迫,她早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如同一摊烂泥般坐到了地上。
这一路上,她从季浩长的态度便能看出,严凤娇的实力绝对要强过季浩长许多。
再联想到,她最近听闻的有关清水巷一些传言。
此刻看到严凤娇将剑提在手中,她只觉得自己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浑身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季浩长强压下心中的惊惧,顺着严凤娇的视线向前看去。
这才发现,就几人前方不远处有一棵比腰还粗的大树,此时树后同样有数道气息传出。
只不过,这几道气息,明显要弱于严凤娇。
劫修!
季浩长一抬手,瞬间将那具护法傀儡召唤出来,挡在自己身前,此时他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任何人出声,也没有任何人出手。
双方就这样一明一暗的僵持着。
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在他看来,漫长的如同一年。
一阵风吹过,季浩长这才发现他的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唰”的一声。
随着严凤娇将剑收起,她身上那股强横的气息也如潮水一般,随之退去。
“他们走了。”
严凤娇回过头,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澜。
季浩长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拱手,正色说道,“多谢严前辈救命之恩!”
只有沈盈盈仍旧惊魂未定,一时间看看季浩长,再看看严凤娇,始终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季浩长心中却十分清楚,今晚若不是有严凤娇在,自己和沈盈盈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然而,严凤娇并没有理会他。
反倒是盯着他身前的这具傀儡,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诧异。
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后背说道,严凤娇脸带讥讽地说道,“没想到,季道友的胆量还不如一具傀儡的大。”
“咳……”
季浩长尴尬的收起护法傀儡。
原本他还在搜肠刮肚的找词,想要多感谢她几句,但是却被她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出门在外的,大不大你怎么能看出来?
“废话少说吧,再不走的话,一会刚才那几人返身杀回来,到时道友湿的恐怕就不光是后背了。”
说完严凤娇便率先向前方走去了。
这番话听得季浩长身下一紧,连忙搀扶起地上的沈盈盈追赶而去。
……
接下来一路无事,但是季浩长的神经却始终保持着紧张状态。
而通过郭盈盈僵直的小手,季浩长知道她同样紧张。
半个时辰之后,几人终于回到在清水巷租住的小屋前。
这时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松开握着郭盈盈的手,两人掌心均已被汗水浸湿。
季浩长本想再次感谢严凤娇。
然而她却没有理会二人,径直推开三百七十九号屋,进去了。
沈盈盈问询的目光投来,季浩长示意让她先行进屋,随后便来到严凤娇门前,犹豫了一下,取出四张暖身符后,这才抬手敲门。
“哒哒哒……”
“咯吱~”一声,随着屋门打开。
一瞬间,烛光洒满了他全身,但是很快又都被,刚刚出现的严凤娇给挡了回去。
“季道友,还有什么事?”
“严前辈,这四张暖身符,还请前辈收下。”
季浩长将四张符箓递上。
“哦?没想到你存货还挺足,我还以为你今晚要连夜绘制,等到明天才能给我,早知如此,路上我就该将你劫杀了。”
“严前辈说笑了,我这点东西怎么能入得你的法眼。”
严凤娇冷哼一声,飞快伸出两根圆滚滚的手指,从季浩长手中抽出符箓,还不等季浩长反应过来,屋门已经再次重重关上。
这严凤娇怎么还给自己留下一张,只拿走了三张符箓?
季浩长望着自己手中的符箓,一时间有些疑惑不解。
严凤娇一开始便说了,一去一回,要两张暖身符。
难道是因为沈盈盈只有回程,去的时候并没有她,因此便只收了一张?
看来这严凤娇也并非贪图便宜之人,季浩长点点头想道,嗯,严凤娇虽然冷面,体肥,但是就其行事来看,此人可交。
随即又加了一句,只是不可深交。
这才返回自己屋内。
……
此时沈盈盈正站在屋内,看到他回来,连忙手足无措地上前行礼,“季前辈。”
“沈姑娘,不必多礼,”季浩长挥挥手,看着她身上的长裙,已经满是尘土,满头的秀发,也有几处凌乱,心中也多了几分不忍,“一路上辛苦了,快请坐吧。”
“奴婢谢过前辈。”
沈盈盈拘谨的坐在椅子上。
季浩长则熟练地将采买来的灵米等物取出,放到桌上。
见此情景,沈盈盈立刻上前,乖巧接过。
“前辈,我来做饭吧。”
“好。”
季浩长租住的小屋只有一间,并没有单独的厨房,而屋内的陈设也极其简单。
一座用砖石砌好的炉灶,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便是全部的家当。
另外,靠近窗户的一侧,有一个被他用木板单独隔绝出来的小隔间,是他日常修行,绘制符箓的地方。
看着她熟练地淘米下锅,季浩长忍不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