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喜一看见他妈,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下,哭得比下午时候还大声。
“妈!楚怜夕那个死婆娘欺负我,你快帮我弄死她!”
老丁婆眯起一双三角眼,眼珠子在人群中搜寻着。
总觉得着哭嚎着的人声音有点熟悉。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肿成猪头的胖脸,胖脸上两个高高肿起的巴掌印,模样滑稽极了。
老丁婆:“你谁啊?”
“妈!是我!呜呜呜……”
丁志喜不管不顾,一头栽进老丁婆的怀里,可劲儿的哭。
他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楚怜夕打得那么严重,连亲妈都不认识自己了。
心下对楚怜夕更是怨恨到了极致,眼底的光像是淬了毒。
老丁婆这才一把捧起丁志喜的脑袋。
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丁志喜不仅脸肿了,手腕上也血淋淋的,像是被野兽夹子夹过一般。
立马扯开嗓子。
“我的儿啊!”
“你咋成这幅模样了啊?!”
“楚怜夕那个死蹄子在哪儿?看我不弄死她!”
丁志喜闻言,立马找到了发泄口,哭得更大声了。
就在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时候,王丽娟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
“丁大娘,丁组长今天可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都是楚怜夕在背后搞鬼的。”
丁婆子一看见王丽娟,声气儿立马就柔和了不少。
这王丽娟可是前些年下乡来的知青,正儿八经的有文化有背景的城里姑娘,而且现在还在粮站当会计,每个月领工资,稀罕着呢。
“小王啊,进屋慢慢说。”
说罢,丁婆子朝人群恶声恶气摆了摆手。
“都走都走,看什么看!”
“一群糟心的玩意儿。”
哐当!
丁家的院门重重的得摔上了。
里头还时不时传出丁志喜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门外的众人都摇摇头,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诶呦,小夕今晚回家恐怕得遭殃喽!”
“老丁婆子那泼妇,肯定有的闹……”
楚怜夕顺着记忆中原主的地图,一路下山,来到村西一处废弃的大院。
这里是前几年下乡的知青们住的地方。
下乡政策取消之后,知青们回家的回家,工作的工作,都离开了这个大院。
这里也就废弃了。
楚怜夕随便选了一间朝阳的屋子,推开门进去。
里头的布置简单至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洗脸盆和火炉等生活用品。
看来之前住在这里等人离开前,只带走了重要的东西,其余的都留在这里了。
桌上有一枚燃到一半的蜡烛,但找不到火柴。
她打算短期内就在这个地方安身了。
外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高高挂起在山头上。
这里没有灯,楚怜夕自小就怕黑,就连睡觉都要开夜灯的,猛然到这样一个昏黑的环境里,真是万般的不适应。
她硬着头皮走出门去,到这个大院里别的房子里搜搜刮刮。
朝阳的一共有六间房,楚怜夕每个房间都搜刮了一遍,最后却只找到了一些杂物,还有一床棉被,但是第四间门前有个大水缸,院子中间还有一口井可以用来打水,倒是能让她用水比较方便。
朝阳的一排房子扫荡完毕,楚怜夕回到自己最初选择的屋里。
用火柴点燃那半截蜡烛。
跑到院子中央那口井边,试着想要打水,结果却发现自己不会用。
一根绳子,尾端绑着一个水桶,她把水桶慢慢放进井里,等了半天,捞上来时却发现水桶中空空如也。只有水桶的外壳上有一层水光,反射着粼粼的月光。
楚怜夕扶额。
这是真的有点难啊?到底应该怎么操作……
正在她认真和水桶较劲的时候,肩膀忽然一紧。
她被一股大力提到空中,远远离开了井沿边上。
楚怜夕吓了一跳。
抬眼的瞬间,却对上了莫刑黑沉沉的眸子。
“楚怜夕,你就这么想死?”
男人嗓音暗哑,压得极低,似乎蕴含着无处发泄的怒气。
“我没有啊。”
楚怜夕回眸看了一眼井沿,水桶正静静躺在那里。
美眸眨了眨。
“莫刑,你会打水吗?”
莫刑一愣。
这个女人,她知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况有多危险?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想不开,打算寻短见。
高大的男人浑身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
就迈着大步子走到水井边。
楚怜夕眼中难缠的水桶和绳子到了他的手中,却轻巧地宛如玩具,一眨眼的功夫,莫刑就提着满满一大桶水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