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
镇西侯府,书房!
“无晦,我们出兵吗?”
说话之人是一名老者,一身紫色的麒麟服,为大科绸绫及罗所制,配饰极珍宝玉,虽年近六十,却童颜鹤发,气势非凡。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镇西侯、凉州刺史唐镇西,而其口中的无晦是其心腹谋士贾瑞,年及四十有二,一身儒士打扮,乃是凉州别驾,权力极大。
二人商谈着来自并州的求援,此次西鲜卑一反常态,在大雪之际,南下进犯大魏,处处透露着古怪,为了防止变故,加上要预防长狄和赤狄,代国公刘景才向唐镇西求援。
“侯爷!下官以为应该出兵!”贾瑞建言道。
“说说看!”唐镇西笑言道。
“此次西鲜卑五十万大军南下,大有覆灭并州的气势,若只是西鲜卑还好,以代国公麾下的北军,根本无惧西鲜卑,只是长狄和赤狄环伺左右,近些年正趋于上升的势头,二部此次绝不会放过机会!”
“而代国公和侯爷同属姻亲,在朝中又同属一派,若是并州有失,侯爷在朝中的影响力大大减少,这必然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而且皇上的圣旨也到了,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出兵才是!”贾瑞淡然一笑。
“无晦与我想到一处了!”唐镇西笑道,“不知该派何人出战?”
“出动三万凉州卫,以世子挂帅!”贾瑞不假思索地道,“一来体现侯爷的诚意,二来也是让世子增加在军中的威望!”
唐镇西闻言,笑了笑,这话也就贾瑞敢讲的这么直白,一般人谁敢这么讲。
“另外,北地隗家这些年势衰,一直派人在朝中运作,但是收效甚微,此次让隗家出兵两万跟随世子北上建功,想必他们很乐意!”
“再从羌族八部抽调五万部族,合计十万北上,想来足够了!”贾瑞接着建言道。
说到北地隗家,就不得不说凉州的世家阀门了,凉州因为承平许久,不参与中原内乱,这数百年间发展出了五大豪族,九大世家。
五大豪族都是公侯之家,分别是镇西郡侯唐家、昭武县侯秦家、金城郡公窦家、武都郡侯杨家、平壤县侯梁家,五大豪族是凉州的顶级阀门,在朝中有着极为庞大的关系网,。
九大世家则有酒泉郡郭家、敦煌郡陈家、武威郡韩家、武威郡张家、武威郡董家、武威郡李家、北地郡隗家、陇西郡李家、汉阳郡马家。
这九家有的发展数百年,有的只有数十年,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更进一步,加上朝中势力薄弱,所以相对于五大豪族,在财力和政治上稍逊一筹。
“那就依无晦所......”
“报!”
“侯爷!李大人求见,西海郡八百里加急!”
就在镇西侯准备拍板时,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嗯?”
唐镇西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西海郡不是有张朝普在吗?与贾瑞相视一眼,二人都预感到西海郡有大事发生!
“快请!”
“喏!”
管家应了一声。
不多时,管家带着一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走来,此人正是凉州长史李修,也是威武郡李家的家主。
“侯爷,西海郡出事了!定西伯来报,龙夷城因内应打开西门,致使龙夷城破,扬武将军秦泰、西海郡郡守秦阳双双战死,龙夷城中十万百姓被屠杀七成以上!”
见到唐镇西,李修面色凝重的道,说着将急报呈给了唐镇西。
“什么?”唐镇西和贾瑞色变。
“侯爷,这下麻烦了!若是正常战死还好,可这牵扯到内应!而且战死的两位,还都出自秦家!”贾瑞面色凝重起来。
唐镇西没有回话,而是将急报看了一遍,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好!很好!”
突然,唐镇西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带着刺骨的冷意,让书房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熟知唐镇西性格的贾瑞二人,都明白前者已经生气到了极点。
“文伯,你来的正好,着令北地郡、武都郡各出兵三万;米擒部、费听部、野利部三部各出兵两万,协同信武将军唐皓北上并州,协助代国公抵御西鲜卑!”
“半月之内,各郡各部大军必须抵达参峦县,延误日期者,按军法处置!”
良久,唐镇西平复心情,眼神冰冷地道。
此话一出,贾瑞二人面色大变,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喏!”
面对盛怒下的唐镇西,李修不敢迟疑。
“下去拟令吧!”唐镇西挥了挥手。
“喏!”李修告退。
“侯爷!此举恐怕杨家会心生不满!”贾瑞道。
“不满又如何?只要杨家敢动,自有人去收拾!”唐镇西眼睛微眯,语气平静地道,“让韩渊准备一下,若是杨家不老实,让他去武都郡走一走!”
“喏!”
见唐镇西主意已定,贾瑞不再劝。
这一次,杨家的做法已经触及到唐镇西的底线,无论是秦泰、秦阳两位大员的折损,还是七万多百姓被屠杀,都对凉州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前者,会导致秦家不顾一切对杨家进行报复,两大豪族间的对抗,遭殃的还是百姓;后者,七万多的百姓被屠杀本身就是一场灾难,并且此事传扬开来,无论是在朝中,或者民间都会对唐镇西造成极大影响。
要是唐镇西能咽下这口气才怪,此次北上御敌,杨家以及与他交好的三个羌族部落,能回来多少,就得看这位的心情了。
毕竟军队一旦远离本土,那就鞭长莫及了,更何况杨家在朝堂上的阵营与唐镇西是对立的,到了那,想必代国公也知道怎么做了。
至于杨家敢不遵号令,那就不好意思了。
毕竟唐镇西手里有天子诏书,即使现在天子形同虚设,可皇权的影响力还在,加上杨家这数百年站的位置太高了,很多人都想将其拉下来。
到时候唐镇西一句抗旨不尊,振臂一呼,就有人群起攻之。
而杨家家大业大,想来也只有出兵这条路。
换做贾瑞也会这样做,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