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落摇摇头。
“您误会了，我没想过要求您让我留下。”
“只想问问，您真觉得，我离开会比较好？”
姜老太太冷哼，“又说不要求留下又想反驳我。”
“我不是要反驳。”周落落解释，“是想知道哪样对暮离更好？他对我很好，我也想他好。”
“你真想他好？”
姜老太太愤怒的神色稍稍平复。
“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
姜老太太颇有些伤感的说：“那就听我的，趁早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第一天他带你回家的时候，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影子，真的很开心，以为我的乖孙子要回来了。”
“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渐渐让我觉得不对，他不是回到了从前，而是陷入了另一种疯魔。”
“你没出现之前，他每年在家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我只能见到他两三次，大多数都是我主动过来找他。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寻找小伊上，不管消息真假，只要有一点线索，天南海北山高水远，他都会亲自过去看看，受过的伤数之不尽，甚至有好几次都有生命危险。”
苍老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中，唯恐那天得到……让我接受不了的结果……”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甚至把他关起来了，但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他宁愿绝食也要出去继续找。”
姜老太太无力的摇摇头。
“他心里的执念太深，我一度绝望的以为，这辈子都这样了。”
缓缓深吸一口，悲痛的眼神落到周落落脸上。
“直到那天你出现，我看到了希望，虽然雨欣她们说你不好，你的条件和暮离天差地别，但我不在乎，只要暮离能好好的，我能接受你。”
“结果没想到……”
姜老太太失望至极。
“他把对小伊的感情投射到了你身上，再次陷入疯魔！他愧疚当年没有好好照顾小伊，对你有求必应，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超过他自己，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之前他在书房和我谈的时候，没告诉我你像小伊，是我自己找人查的，他只说喜欢你，如果不想让他继续找下去，就让你们在一起……”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同意了，以为他放下小伊了，以后可以和你好好生活。”
“没想到他骗我！他根本不喜欢你，只把你当成感情的寄托！暗地里还在找小伊！带你见我，只是不想我继续逼他！”
姜老太太又升起怒火，走到周落落面前抓住她的两条胳膊。
“他从小就很优秀，未来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永远困在那件事走不出来！我想他忘记过去，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会成全我的，对吗？”
周落落想了好一会才说：“这些都是你的想法，不是他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什么……”
“他不知道！”姜老太太大吼，“这么多年，他一直陷在失去小伊的痛苦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在乎！”
“我后悔呀！当时不应该提出领养小伊，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姜老太太一脸懊悔。
周落落一直以为，她需要帮忙，姜暮离思念妹妹，两人在一起是双赢，姜暮离找到替身了，心里的压力会小些，会好受点。
听完姜老太太痛心疾首的这些话，才渐渐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在害姜暮离，让他越陷越深，永远没机会解脱。
“他对你很好，这里的条件也好，你舍不得离开是不是？”姜老太太又说：“我说到做到，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他根本不喜欢你，你留在他身边不会幸福。”
周落落感激的摇摇头。
“不用了，暮离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
“你……你的意思是？”
姜老太太有些错愕。
周落落点头，“没错，我答应离开他。”
既然不是双赢，那她就不能留下继续害人。
虽然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找到，离开这样会过的很难，但只要她努力，肯定也能活下去。
“可不是现在。”周落落补充着：“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我根本走不了，甚至还会影响你们的关系，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自己离开，不把您牵连进来？”
姜老太太有些意外。
“我赶你走，你还要为我着想？”
周落落微微一笑，“您让我走是为了暮离好，又不是蛮不讲理，我能理解。”
姜老太太微微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我答应你，什么时候机会到了，通知我一声。”
“嗯。”
周落落点头。
然后为难的看了一眼房门口，“外面怎么办？”
姜暮离还在等结果。
姜老太太转了转眼眸，“交给我。”
抬脚走了出去。
周落落在后面跟着。
房门一打开，姜暮离立刻走了过去，直勾勾看着周落落。
姜老太太没好气道：“不用看了，跑不了，她死活都不愿走，气死我了。”
“奶奶……”姜暮离无奈的看着她，“您年纪不小了，不要管我的事了，我有分寸，您照顾好自己就行。”
姜老太太点点头，“是老了，管不了了，都听不进去我这个老太婆的话。”
“我不是听不进去，只有有些事……”
姜老太太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要说了，去把那些菜热一下，我肚子很饿。”
“好。”
姜暮离走向餐桌。
“我来帮忙。”
周落落迅速跟过去。
姜老太太复杂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如果她不像小伊，暮离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其实他们也是很合适的一对。
哎……
可惜了这么好的丫头。
三人吃了一顿还算和谐的团年饭。
姜老太太年纪大了，习惯了早睡，吃完饭姜暮离立刻把她送了回去，剩下周落落收拾东西。
姜暮离离开的时候说了，让她回房休息，东西等着自己回来收。
但她没听。
不想再继续享受姜暮离的好，担心离开这里会不习惯。
哎……
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周落落觉得鼻子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