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迟早早起来,穿衣洗漱打坐。
清风拂过,他感到久违的平静。
打坐一个时辰,他换了身清凉宽松的衣服去溪里捕鱼。
河离小屋不远,他只带上了一个鱼叉,背了一个竹篓。
穿着厚底粗布鞋,他踩上溪里滑溜溜的大块石头。
清澈的溪水漫过他的脚踝,显得他的脚踝更加莹润素白。
虽他是个成年男人,可漂亮与白皙与他毫不违和。
袖子上挽后露出的手臂,修长结实白皙,能看出使力时凸出的肌肉,但配上他清冷近冷淡的眉眼,反而更加诱人了。
像是田野里最干净的一颗小白松。
凭着武功,许迟抓了五条放了五条,每抓一条鱼他都得和鱼对视许久,一人一鱼无声交流,最后逼得他把鱼放了。
最后他还是抱了一只最肥美的进竹篓里,准备回去。
半路上,忽然听见山林里传来求救声,那求救声极低哑沉闷,甚至听不清楚。
许迟脚步一顿,朝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
思考两秒后,他将竹篓一放,大步朝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凭着轻功,他几乎沿路没发出什么声音。
等抵达声音传来的距离,许迟一定睛,就见地上的杂草丛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装在了麻袋里,手脚都被捆绑住了。
他看着许迟,眼里都是泪花。
许迟:“......”
许迟转身就走。
却被一下子喊住:“恩人,别走,救我,我给你钱!”
许迟不搭理,走了两步才回头看他:“我不要钱。”
那男人说:“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救我。你看着就是大英雄,怎么不顾人死活呢,你要是不救我,我今晚一定要死在这了。”
他眼泪顺着眼尾滑下,模样英俊,看着可怜要命。
许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搭理,转身走了,但没走两步,还是停下了,叉子用力一丢,远远地就正正插破了那网和捆着他手的绳子。
那男人立刻松了手,又解了脚,从麻绳袋里出来,大步追上许迟。
他穿的一身蓝白衣,模样俊美清秀,看着像是秀才或者状元,文质彬彬。
只是那身材,可比文人扎眼多了。
他跟在许迟背后,嘴里说着:“恩人,你救了我的命,从今日起,我就任你吩咐了,只要你说,我都依你。”
许迟:“......”
许迟不搭理他,等到了竹篓的地方,背上竹篓就走,转头对他说:“别跟着我。”
这男人却极度热情地将他竹篓卸下来,自己背上了:“我来,我来就行,我给恩人干活。”
他说话的时候太娇羞了,看许迟的眼神也娇羞,实在太违和了,这八九尺的身高为何能做出这表情,说着这等话,干出这等事。
下了坡,许迟再次冷漠且严肃看他:“我救了你,你赶紧回去就是,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用你谢。”
许迟说了这话,可谁知男人忽然露出脆弱无依的可怜表情,眼尾都红了:“我,我是孤儿,考了状元,落了榜,方才遇了盗贼,钱财干粮都被偷了,若是恩人赶我,我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座山了。”
这个村庄在山里,虽说是村庄,但百里不见得能遇一户人家,许迟住的小屋更是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周围环山,纯粹一个清净。
许迟盯了他半天,最后给了他小腿一脚:“你为何如此不要脸皮。”
男人被他踢也不恼,反而更贴他,“我怎会不要呢。”
后面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今日还多加了一层呢。”也不知许迟听没听见。
等到了木屋,男人将竹篓放下来,许迟才发现里边的鱼不见了。
他特意压了石头和树叶在里面,竟没发现鱼不见了,想来那鱼应该是凭借着顽强生命力挣扎着跑出竹篓,屁颠屁颠跳回溪里了。
许迟一看空竹篓,再一看面前的男人,心情更不好了。
“明日就走。”许迟对他说。
他立马点头。
许迟狐疑地看他,从屋里拿了大件的衣服给他替换,他那身蓝白衣全沾了泥土。
许迟自己也进了里屋换了身干的。
随后炒了两盘青菜,配着两个馒头,跟男人一起吃了午饭。
吃饭时,这男人还说个不停:“恩人如何将两盘青菜也炒得如此美味,比我往日吃过的所有菜肴都要美味,恩人长得也如玉,莫不是神仙吧。”
许迟:“......”
菜没吃多少,说话的力气倒是很多。
吃了饭,男人自觉把盘子洗了,随后许迟打坐,他也跟着坐在许迟旁边。
许迟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火热的视线,搅得他难安,可是一睁眼,这人又望着远方,根本没在看似的。
许久,肩上搭了个脑袋下来,许迟睁眼一瞧,这人竟搭着他肩睡着了。
他面无表情起身,男人脑袋一掉,醒了过来。
明明只一会儿时间,他仿佛睡熟了似地,眼神恍惚了下,又立刻清明,跟着站起来,贴在许迟身后:“恩人,你要午睡了吗?”
许迟:“不。”
这男人:“我想睡,你陪我可好,这屋子太陌生,我甚是害怕。”
许迟:“......你给我滚蛋!”
第二日清早,许迟被一阵猪叫声吵醒。
他穿戴好来到前院,就见昨日那弱不禁风的男人扛着一头强壮的野猪从山坡上跳下来,这野猪有男人半个身子大了,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地板都震了下。
“恩人,我抓了头野猪,给你好好补补。”
“恩人虽是神仙,也不能总吃蔬菜,会瘦下来的。”
他说得如此轻松。
许迟:“......”
许迟看着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问了句:“没有受伤?”
他看着也没拿工具,就算是许迟,也不能徒手抓住如此大的野猪。
他一开口,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子跑到许迟面前,眼神灼灼盯着许迟,把许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恨不得立马收回刚才的话。
男人不让他退,到他面前,立马伸出手,很可怜地说:“受伤了,流血了,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