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心脏狠狠颤抖一下,要不是已知面前这个人是个疯子,他当真要被他这笑容给骗了。
尤褚慕实在长了张太漂亮的脸,冷白,桃花眼,鼻梁高,嘴角薄,微翘。
甚至尖瘦的下巴,让他更添了几分脆弱感,更惹人怜。
许迟说不出话,甚至被定在那似地,心脏扑通扑通地要跳出来,他作为一个家庭美满、同学同事都很友好的上班族,从没这么恐惧过一个人。
只见少年朝他迈出一步,对他道:
“哥哥,我扶你。”
他朝他伸手。
许迟看向他冷白的手,脑子里的念头是要逃,但门在少年的方向,他背后是墙。
他逃都没法逃。
甚至少年的话有种奇怪的魔力,蛊惑着他让他扶上他的手,服从命令!
许迟强忍了下来。
让他去扶尤褚慕?他怎么敢!漫画里的尤褚慕可没有这么好心!
挥开?他也不敢。
许迟控制着身体的发抖程度,慢动作地往后退了一毫米,自己爬了起来。
“谢谢,不用。”
他23岁,穿进来的这个身体和他同名同龄同样,他在思考自己和大反派搏斗成功的可能性。
思考后,可能性为0,因为少年有异能,他的力气和反应速度都是常人的100倍。
也就是说,作为普通人的23岁的他,力气和反应速度不到少年的八十分之一。
并且,别看尤褚慕现在低他一个头,他不是正常人,原著里他发育速度惊人,会在短短数月后就与他比肩,超越18岁。
真的会谢。
他眼神混沌,就见少年的笑倏地凝固了,荡然无存,露出迷惑的表情,盯着自己的手看...
吓得他顿觉不妙,眼神都清明了。
就听少年问:
“哥哥,你为什么拒绝我,我的手脏吗?”
一句话,许迟心一抖,恨不得立刻越过少年,夺门而出。
但没有,他扯了扯自己下半身围着的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转动他高智商的大脑回答他:
“没有,你太瘦了,你扶我我都怕把你拽倒,我自己能起来。”
见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看他,他又问了句:
“对了,你还有哪不舒服吗?我在巷子里碰到你,见你晕倒了,就把你带了回来,这是我家,在九楼呢,没有电梯,我背着你爬的楼梯,不过也不累,你挺轻的,就是现在腿还有点酸,对了,我帮你处理了下伤口,给你擦洗了下,还换了干净的衣服,你穿着还挺合适。”
完美。
许迟故作无意地将自己的善意表达了清楚,他这么辛苦救了他,他就算翻脸不认人也不可能这么快。
果然,就见少年眨了下眼,懵了下,接着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眼底的恶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哥哥救了我!”
“是啊是啊。”许迟高兴地回答。
就见少年摸了摸后脑勺,又摸了摸脸颊,语气清冽道:“我头不疼,但是脸有点疼,哥哥,你知道是谁打的吗?”
“......”
许迟又想逃了,在少年这么清澈又直白的眼睛里,他总觉得自己的罪行无处遁形。
他摇头:“不知道。”
少年笑,“也是,总不可能是哥哥,否则哥哥怎么会把我带回家。”
许迟头皮发麻地点头,“是啊是啊。”
他的头反正不是他打的,脸也是为了叫醒他,他没错。
一股冷风吹来,没穿衣服的许迟打了个哆嗦,他缩了缩肩,指了指少年身后的窗:
“我关个窗,换个衣服?”
他挡着他,他又不敢推开他。
“好的,哥哥。”
尤褚慕让开了路。
许迟惊异他这么配合,他停顿两秒才抬起步子从他身侧走过,一直到关上窗,他心脏都砰砰直跳。
各种恐怖血腥的幻想浮现在他脑里——比如少年突然抓住他,突然掐住他脖子从后面捅他。
吓得他飞快关窗,余光能瞥见少年一直在原地,像是盯着他,视线让他脊背发凉。
他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也没回浴室,遮遮挡挡地就把衣服换上了。
回头对上少年露骨的视线,两人都无言。
少年盯着他,突然笑起来:“哥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忘了。”
许迟仿佛听错了,震惊,失忆??原著里没有这个剧情啊。
难,难道是装的?!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也不知道...你,你不记得你叫什么,那你还记得别的事吗?比如...你住在哪?”
少年扬出一副思考状,接着咧开嘴角笑道:“忘记了。”
明明笑得天真无害,许迟却被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如果是假的失忆,没道理啊,他为什么要骗他。
那,难道是真的?
尤褚慕失忆了?尤褚慕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了?不记得他来自实验室?
如果是真的...那尤褚慕是不是不会再杀人了!
也不对,就算他是真的失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起来,想起来没准就杀了他...
总之,他现在得想办法把尤褚慕送走。
一刻都等不及。
“我带你去管理所吧,那边或许能查到你的父母。”
这里的管理所,相当于他所在城市的派出所,只是内部的规则和制度当然远不及他所在的城市和国家。
尤褚慕作为实验体自然是无父无母,查不到身份的,但只要把尤褚慕带去管理所,警察就会负责他,尤褚慕会被留在管理所,直到警察查清身份。
总之,只要尤褚慕别跟他在一块就行。
许迟说着就套了件外套套上,外面还下着雨,又阴冷,很容易着凉,他看着少年穿着短袖的单薄身体,同理心作祟给他也拿了件外套。
“穿上吧。”
递给少年衣服的手都有点抖,瞳孔里少年原本该出现在漫画中的脸那么清晰,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只觉得——自己也太好了吧!怎么可能被杀!
尤褚慕眨眨眼,光下暖蓝色瞳孔那么纯真无害,冷白的手指接过外套,他先是盯着许迟看了两眼,又扭头看向被风吹开的窗,再看向墙上的时钟,笑着道:
“哥哥,外面下雨了,而且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哥哥现在要把我送走吗?...我肚子饿了。”
!!!
尤褚慕虽然笑着,但汪汪的桃花眼显得那么可怜。
许迟摁住自己的心,拼命抵抗,他知道,尤褚慕就是用这幅面孔迷惑了太多了。
十分钟后,许迟围着围裙,又敲了个鸡蛋下锅。
锅里煮着面,热气腾腾,面香和鸡蛋香溢出小厨房。
尤褚慕站在他身边,瞳孔认真盯着他煮的面,
“哥哥,这是什么?好香。”
许迟被他问愣了,“这是面条。”
“面条是什么?”
“是吃的...”
“那这个呢?”
“这是鸡蛋...”
许迟终于知道尤褚慕为什么连这都不知道,因为尤褚慕以前都待在实验室,他没有人教,实验室的人都不把他当人,纯粹折磨他做实验。
吃的都是袋装流食,根本连食物形状都没有,更多时候直接给他注射营养液,别说吃什么了。
对研究所的人来说,尤褚慕只要不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