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天院,殷红实在想季陶陶,于是跟季青澜再三保证不会再对小家伙发火,又拿出她这六十几年来最好的脾气求她让季陶陶回家。
六旬老人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在面前晃悠,季青澜忍不住答应,下午就带着殷红一起去学校接季陶陶了。
小家伙忘性大,看见奶奶还是很高兴的,婆孙俩破镜重圆,关系好的好像没季青澜这个姐姐也行。
回到家殷红就钻进厨房,季青澜辅导小家伙写作业。
“姐姐,我们什么可以再去姜墨姐姐带我去的K市玩呀?”
前段时间温炎的案子闹得小区都不安宁,网上的各种消息又铺天盖地,季青澜怕季陶陶知道,所以让姜墨带着小家伙出去避了一阵。
为了让季陶陶开心,姜墨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她毕生所有的智商制定出一套好的不能再好的旅游攻略——
以至于小家伙对K市的印象极好,向往的种子在回来的车上就埋好了。
此刻小家伙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季陶陶,身后的余晖照在他头顶上,季青澜恍惚了一会,怀疑下一秒向往的嫩芽就要长出来了。
“要是后面两次去复检你都合格了,那假期姐姐就带你去。”
“好哎!”
“那把奶奶也带上。”
“嗯。”
按住季陶陶圆润的脑袋揉了揉,季青澜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殷红略微佝偻的肩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有一种岁月明显的消瘦感。
“弄好了吗?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殷红放下菜刀,手指了指锅里的汤。
“你看一下那个熟了没有,再试试盐味够不够。”
时隔一个月婆孙三人终于坐在一起吃饭,气氛异常和谐。
温言被判死刑后,殷红整个人心情通畅了许多,每天不仅家务做的勤,还主动从季青澜手里揽过了接季陶陶上下学的活儿。
季青澜回学校忙论文,隔几天才抽空回家。
这天,殷红照常去接季陶陶,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时季陶陶就原地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惊喊,混乱中就被两个大汉架走。
两个彪形大汉面相凶狠,手劲很大,殷红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更不敢反抗,等回过神,人已经坐在车里了。
“殷女士,别紧张。”
言欢坐在后座,和殷红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正冷漠地看着她。
“你,你谁呀你!?我孙子呢!?”
殷红慌乱中把四周都瞥了一眼,发现那两个彪形大汉就守在她身后的那个车门外。车前方站着一个西装男,是言欢的专职司机。
“季陶陶在旁边的玩具店玩的很好。”
“季陶陶”三个字从这个陌生女人口里说出来的瞬间,殷红感觉不妙。
对方像是有备而来。
言欢点开一段实时录像,给殷红看了一眼。
画面中,季陶陶被一个年轻的男生牵着在挑选玩具。季陶陶状态很放松,这让殷红心里更加打鼓。
“你想干什么?”
言欢笑了笑,利索收回手机。
“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已经结婚的事吧?”
言欢脸色骤变,愣了好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瞎说什么?”
言欢似乎也没什么耐心,直接把私家侦探给的资料抽取了部分出来,甩到殷红腿上。
“证据在这儿呢,您自己看吧。”
殷红迅速浏览了一遍,还是半信半疑。
结婚?
她还不知道?
等等……
对象是……温时令!!!
两人领证了!!!
短短几秒,殷红的脸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涨得通红。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您乖孙女跟您的仇家结了婚,还瞒着您一年多。”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你瞎编的!”
殷红双眼通红,情绪一下子上来控制不住。
她把资料砸在言欢脸上,也不顾什么人身安全直接开骂:“你什么人呐啊你!平白无故你在这乱说什么呀!臭不要脸!你以为你拿几张纸给我看我就会信啊!做梦!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叫你的人把门打开,老娘要下车!”
言欢哪见过这么泼的人,一时间怒气攻心,喉咙堵得慌,只能哑语。
“你……”
“你什么你!把我孙子放了,要不然我就报警了。别以为我怕你,你就算把我打死黄泉路上我也得拉你作伴!”
殷红年轻的时候泼辣的威名就远扬整个小区,人老了,情绪上来的时候那气势也丝毫不减当年。
言欢终于压不住怒火了,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低声骂了句国粹,甩手想给殷红一巴掌。
殷红这方面的经验比言欢吃的饭都多,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将人甩开,再揪过言欢的长发,两人瞬间扭打作一团。
“老娘还治不住你这个黄毛丫头!”
车门外的保镖和司机面面相觑,脸色十分为难。
腥风血雨真刀真枪的场面倒是小事,可这两个女人互相揪头发斗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反倒是最不好插手的。
车窗的隔音效果很好,而言欢又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他们不得擅自开门。
“你是属狗的吧!怎么还咬人呀!”
殷红还是占了上风,车门并没上锁,但她现在连摸到车门把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就是狗怎么了?这叫狗咬狗!”
……
一个小时后,殷红安然无恙地带着季陶陶回家。
季青澜刚好也在,但她没提白天的事。
虽然她在言欢面前不信,但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埋下了。
不管季青澜有没有跟温时令结婚,她都要弄清楚。
……言欢就惨了,出门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家的时候头发乱飞,衣服破得言母看见了还以为是刚刚兴起的潮流。
走近一看发现女儿妆容花得不成样子,言母才担心地问。想到在车上、在下属面前,被殷红完全碾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言欢哪还有脸跟母亲诉苦,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郁闷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