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虞桑宁醒来的时候感觉头部隐隐作痛,还有……腿脚酸疼,浑身就像要散架了一样。
她坐起身揉了揉脑袋,昨晚发生的事情……依稀能想起来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好像她喊了九爷的名讳……虞桑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那句话话再次回荡在她耳边:看来小桑宁这只脚,是不想要了?
“嘶——”
虞桑宁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昨晚怎么敢的啊!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走进来,虞桑宁吓得又重新钻进被窝里,把自己的头也捂了起来,实在是没脸见人。
“本王刚才分明看见你醒了,别藏着了,起来喝点醒酒汤。”
是周宴南的声音,听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虞桑宁从被褥里探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媚笑着说了句:“早啊,九爷。”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眼睛来回将她浑身扫了个遍。
虞桑宁下床,走到他旁边的桌子旁坐下,端起那碗汤,低头认真的喝了起来。
“昨晚喝了多少?”他突然开口问。
“啊?我不记得了,大概七八杯的样子。”
“我看不止吧?四姐知道你爱喝那青梅酒,今早让人又送了一些过来……晚上我陪你喝?”
周宴南只觉得,虽然喝醉了的小桑宁有些放肆,但还挺有趣……也很主动。
虞桑宁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若是等下周宴南提起来,那她只有使出绝招了。
绝对不承认,绝对想不起……
她使劲摇了摇头:“不喝了,喝不了了,那酒喝完头疼……桑宁以后戒酒了。”
周宴南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喝不了了?
昨晚他还好心提醒来着,可人家就是听不进去。
“最近我可能会很忙……你乖乖待着,不要动那些不该动的歪心思,知道吗?”
他突然伸过手,捏着她的下巴,严肃的交待。
“我都知道了……九爷,听说你要成亲?”虞桑宁放下碗,擦了擦嘴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呢。
“听说的,外面都在传……说是皇上赐婚。”
“嗯。”他眼底有些许落寞,淡淡回道。
虞桑宁听这个消息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定下来了。
若是靖王成亲,有了王妃,那以后自然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管她了?
想想还挺不错的,虞桑宁杵着下巴,问他:“你见过她吗?她好看吗?”
周宴南正为这事又愁又恼,这丫头倒是好……看起来不仅好奇,还很高兴的样子。
他现在可没心思跟她瞎扯,于是起身,阴恻恻的回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是日,许久未曾下雨的上京城,突然迎来一场大雨。
虞桑宁身体虽然娇气了些,但这突如其来的降温,再加上之前伺候完周宴南,照例都要喝上一碗避子汤,身子大不如从前,一不小心就生了场病。
也不知怎的,病了好几日还没好。
这雨似乎想抓住夏天的尾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周宴南大早上去了宋府,她则半躺在窗边的软榻前,看着外面的雨。
这时,院子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边的丫鬟帮她打着伞,正朝着厢房走近……
虞桑宁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公主周凌菲。
她急忙起身,穿好衣裳,走到门口迎接,行了个礼:“桑宁见过四公主,公主进来身体可好?”
“我一切都好,倒是刚进门听说了你病了?”周凌菲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接连几日下雨,本不想出门,但一想到太后她老人家每到雨天就容易多愁善感,想着还是去宫里一趟,这不想起你上次跟我说的,就顺路过来接你一道过去。”
“谁知道你生病了,就进来看看你……你身子若是不方便,那我下次再带进宫吧?”周凌菲也是考虑她生病,怕她出门一趟又受了风寒。
可虞桑宁等这个机会等了那么久,自然是不想因为这场病错过见太后的机会,赶紧回道:
“四公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必担心。一听你要带我见太后,瞬间就觉得身体一点都不虚了。”
“你执意要去,那就和我一同去吧,谁让我还欠你个人情呢。”
“多谢四公主。”虞桑宁快步走到屏风后面,从木架上拿了件纯白的斗篷披在身上,和她一起出了府。
门口的侍卫本来还想拦着虞桑宁,但看了看她身边的周凌菲,又默默退了回去。
这四公主的马车进了皇宫后,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没人敢拦,她们径直驱车到了慈安宫门口。
下了马车,就有人小心的撑着伞不让她们被雨淋到。
虞桑宁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现在身份和以前大有不同。
她静静看着‘慈安宫’这个牌匾,迟迟不敢迈开步子往前走,周凌菲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朝她点点头。
虞桑宁回了周凌菲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跟着她一起进了慈安宫大门。
一进门,四公主周凌菲便大声喊了句:“祖母,你看谁来了?”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修剪被大雨打散的花枝,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了先走进来的周凌菲,“哀家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个没心没肺的……还说隔几日就会来慈宁宫瞧我,这都多久没来了?”
“哎呀……祖母,您再看看,是谁来了?”周凌菲朝门口的虞桑宁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虞桑宁深深呼一口气,提着步子缓缓走到她们跟前,身子柔柔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说道:“罪奴虞桑宁……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到她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原来是,桑宁来了?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谢太后。”
虞桑宁温婉起身,微微抬着头,嘴角上扬露出清澈的一抹笑容,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闪着光,似是有泪花蕴含在眼底。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既欣喜又心疼,朝她伸出了那只满是褶皱的手,虞桑宁见状赶紧上前双手握住。
“看来这一遭你是吃了不少苦头,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虞桑宁眼含热泪,轻轻摇了摇头,“桑宁现在是罪臣之女,唯恐太后见了,徒增烦恼,所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惟愿太后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你这傻丫头,瞎说什么胡话,你父亲一时走错了路,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你永远是哀家的宝贝孙女,日后这慈宁宫,你想来便来,没人敢拦你。”
她说着伸手怜爱的摸了摸虞桑宁的脸颊,眼里尽是关怀。
听到太后这么说,虞桑宁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滑落在脸上,又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谢太后宽仁,桑宁惭愧,是我们虞家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行了,别总动不动下跪,坐到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周凌菲走上前,把她拉起来,坐在了太后的对面。
“桑宁,你这脸色哀家怎么瞧着不太对……?”太后看她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虞桑宁还没说话,旁边的周凌菲抢先说了一句:“祖母,桑宁前几日受了些风寒,现在还没好呢。”
“竟是这样……那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好今日陆卿要过来帮哀家看诊,一会儿让他顺便也帮桑宁把个脉。”
虞桑宁本想拒绝的,这宫里御医可是专门给贵人瞧病的。
还没等她开口,那周凌菲好奇道:“祖母,听说这陆卿年轻有为,医术了得,性情温和不说,还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呢?”
周凌菲拍了拍虞桑宁的肩,笑着说道:“托祖母和你的福,我总算也能见见这位最年轻的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