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虞桑宁还在睡梦中,山寨外面早就闹开了锅。
女人们负责张灯结彩贴喜字,男人则负责杀猪宰羊准备好美酒佳肴。
她理了理衣裳,推开门一看,嚯……好不热闹。
山林里空气清新,风景怡人,远处有成群的孩童在嬉戏玩耍,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坐在大树底下聊着天,要说这里是土匪窝,虞桑宁是不信的。
可转头看见大当家那伙人的时候,虞桑宁白了一眼,把门重重关上。
没过一会儿,进来两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手里端着喜服:“姑娘,大当家吩咐让我们帮您更衣了。”
虞桑宁看了看外面,诧异道:“现在换衣服会不会太早了?这太阳都还没出呢。”
“大当家说了,中午吃完喜酒就拜堂成亲,不等晚上了。”
“你们大当家是属猴的吧,这么急?”
“姑娘您还是快些穿上吧,不然大当家生气就要打我们了。”
虞桑宁拗不过她们,只能乖乖换上了大红色喜服。
她坐在窗边吃个早饭的功夫,那两个小姑娘已经把房间布置好了,床也铺好了。
虞桑宁嘴里的东西差点惊掉了,看来这大当家确实挺着急的。
这样一来,并不怎么着急的虞桑宁,也开始急了!
……
此时的大当家还在院子里喝着小酒,还沉浸在马上就能娶妻的愉悦之中。
可天不遂人愿,突然一阵如雷鸣一般的铜锣声从远处传来。
山寨里众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同时往寨口方向望去……
只听见那铜锣声还在继续!
所有住山寨里的人都知道,铜锣声响起,就是危险的象征。
如果那声音连续不断,就说明对方来势汹汹。
大当家摔碎了手里的酒瓶子,大喊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顿时,寨子里乱成一团,老少妇孺忙着躲进家里,年轻力壮的男人拿起家伙就往外冲。
方才还在房间里的两个小姑娘回头就没了人影,虞桑宁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自然也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终于找了个满意的地方……藏在床头边的柜子里。
好消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没人管她了。
坏消息是,到底是谁攻进来了?
不是说这威虎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吗?
随着外面一阵阵激烈的打斗声响起,虞桑宁躲在柜子里面不敢吱声。
片刻……她才拍了拍自己脑门!
我傻呀,我又不是山寨里的人,我躲什么啊,说不定外面的人是来救她的呢?
这样想着,虞桑宁轻轻推开了柜子门,小心翼翼扒在窗户边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形势。
外面的人穿着盔甲……她怎么看着领头那个人的身影那么熟悉呢?
江望!!是他……他们来了!
虞桑宁瞬间被吓的瘫软在地上,好消息是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坏消息是,来的人是周宴南!
才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战斗停止了。
虞桑宁一时之间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伸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林,若是她能趁乱悄悄溜进树林里,一时半会儿周宴南肯定抓不到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她所在的院子门口站了两个看门的,是周宴南手下的人。
虞桑宁又扭头看了一眼院子角落的那个位置,那院墙不高大概五六尺,她虽然身高够不上,但是搬个小木凳过去……或许可以一试。
她轻手轻脚的绕开了门口那俩侍卫的视线,来到院墙边,踩着小木凳子,只是费了点力气就爬上了墙。偷偷看了一圈,好在外面也没啥人。
虞桑宁心中大喜,身子伏在院墙上,伸着脚一寸寸往下探,尝试滑下去。
这脚才探了一小段距离,好像就踩到了地面上,虞桑宁还纳闷,同一面墙,难道里边高外边低?
不管了,反正脚落地了,干脆另一只脚也落下好了。
虞桑宁终于把头扭向墙外,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
这不看还好,乍一看差点把魂吓飞了!
完蛋了!
她才发现自己哪里是踩到地面上了!!分明是踩在周宴南手心上了!
只见他伸出手掌,刻意接住了她的脚……
就说,那院墙怎么可能那么矮!原来是,居然是……!
时隔多日,虞桑宁再次看见周宴南那张冷若冰山的脸,还是在这种情境下!吓得她说不出话来,于是挣扎着想爬上墙,可惜晚了……
周宴南早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不让她爬上去,冷冷说了句:“下来。”
虞桑宁死死扒着墙,上不去,但她也不想下去。
趴在墙上可以多撑一会儿,下去直接等死算了。
“我数到三。”阴恻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虞桑宁满脸煞白的看着他,紧张又害怕。
“一……!”
“二……!”
数这么快?不让人考虑一下的吗?
虞桑宁怕得要死,哪里敢再等他数一个数啊,娇小的身子,顺着墙边像个泥鳅一般滑了下来。
她站稳后,看了看眼前的周宴南,还看了看他身后好像一直在憋笑的江望。
虞桑宁整理了下身上的喜服,尴尬的笑着摆了摆手:“九……九爷,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好端端的门你不走,想从这里爬出去干什么?”周宴南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气,阴鸷的眼眸里好像闪着火焰。
“我被土匪抓住了,想着翻墙逃跑呢。”
“你被土匪抓住了,可现在土匪被我抓住了,你还想逃跑?你究竟是是怕土匪还是怕本王?”
虞桑宁被他问的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伸出那皙白的大拇指,小声说了句:“九爷好厉害……桑宁佩服。”
周宴南眉峰紧锁,微微侧过头,隐忍着胸腔内那团火,大声说了一句:“江望,把寨子里所有人都给我绑了,一个都不能漏!”
“是,主子。”
周宴南吩咐完,阴沉着脸色,伸手一把抓住虞桑宁后颈处的衣裳,粗鲁的提溜着她的脖颈进了房间,然后把房门重重关上。
这个可怕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可还是会心悸害怕,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宴南的一举一动。
见他在桌子旁坐下,虞桑宁赶紧走过去帮他倒了一杯茶水。
然后就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虞桑宁脑子一团乱,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宴南沉默是因为,他从见到虞桑宁那一刻起,就在压抑着自己暴戾的情绪,有过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杀了她。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静谧的房间,想起那骇人的嗓音。
虞桑宁双手放在腰间,掐着手指,小声说了句:“我没想逃,我只是想让我大哥逃……”
“啪——”一声,那茶杯应声落地。
“撒谎!虞桑宁,你怎么敢逃的?嗯?你以为你们兄妹这点雕虫小技能逃得过我手掌心!”周宴南气的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说了句:“过来这里……”
每次周宴南说,‘过来’或者‘过来这里’的意思,就是到他身边跪下。
虞桑宁走过去,缓缓跪在他旁边,“九爷,对不起……桑宁知错了。”
他一脸平静,他现在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道歉。
“东西呢?”周宴南问她。
“啊……?”
“我问你东西呢!”见她还没有懂自己的意思,嗓音比刚才还大了几分。
虞桑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那块腰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周宴南拿起腰牌,幽深的眸子一寸一寸变得凛冽起来,若不是这个东西被她偷了去,她肯定出不了府。
若不是那日,他太过沉迷虞桑宁那个主动的拥抱,她肯定没机会下手……
突然周宴南眸光一暗,高高扬起那块纯黄金打造的腰牌,满脸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虞桑宁……
虞桑宁看他这副模样,害怕的伸出手挡在自己脸上。
可许久,他依然保持那个动作。
虞桑宁眨巴着那双亮湾湾的大眼睛,膝行向前了几步,抬手把周宴南的手臂拽了下来。“九爷,要打要罚我都认了,你别气坏了身子。”
周宴南俯下身子,修长的指节狠狠掐着她的下颌,目光森冷道:“虞桑宁,你为何要一次次触碰本王的底线?真当我不敢杀了你是不是……!”
听到‘杀了你’那三个字,虞桑宁害怕的蹙着眉,眼眶里瞬间盈满了如同那繁星一样的水晶。
“不许哭,你敢掉一滴泪,今晚定要你下不了床。”周宴南霸道的话语,让虞桑宁差点没忍住,放声大哭……
她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没哭。九爷……”
“唔……”
话还没说完,虞桑宁的嘴巴就被他冰冷的唇堵住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宴南发狂似的亲吻着她,虞桑宁还跪在地上,她被迫仰着头……
他微微俯着身体,向前倾斜着,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丝毫没有给她呼吸的余地。
这几日他所遭受的煎熬和怒火,根本就不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能抚平的。
周宴南发疯似的,想要见到她,想要把她牢牢困在身边,更想要听她在自己耳边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