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耽搁了一些时间，张沉余的气消了一大半，他尽量忍着脾气，温声道：“我觉得，只要你想做到，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这让白毅染很恼火，还有谁还想故意忘记这些事吗？他也是个脾气大的，不过想着刚谈恋爱，发脾气还是过段时间再说，于是压下怒火：
“我说了，我做，我做，但可能有时候难免会忘记，到时候宽容一下我行不行？”
张沉余沉默一瞬：“让你记事儿有那么难吗？”
实在忍不了了，白毅染没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
张沉余也拍桌站起来，“你哥走了你他妈就不能活了是吧？”
半秒，白毅染眼眶红了，声音是哑的：“你他妈提我哥干嘛，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你他妈有病啊！日！”
菜都没动一口，他拎起外套就要走，可一想到两人才刚开始正式恋爱就吵成这个样子，就觉得心揪，两条腿重得怎么都提不起来。
张沉余看见他要走下意识就想去拉，但还是忍住了，坐在原地不动。
“今天第一天恋爱，还吵吗？”白毅染先妥协。
张沉余吞咽一下，“……不吵了。”
闻言，白毅染又退回来坐在座位上。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
……
吃完饭，白毅染起身来：“我得走了。”
张沉余依然坐着，伸出手来，看着他：“麻烦男朋友过来牵一下我。”
白毅染愣怔一下，抬起头看他，而后伸手过去拉他。
两人正要走，白毅染拿起桌上的口罩递到他眼前：“戴上。”
“你给我戴。”他定定地看着白毅染。
白毅染无语：“那你倒是松开我的手啊……”
两手得空的白毅染拿着口罩，两边同时往他耳朵上套，一下就给戴好了，然后一把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可竟然没拉动。
他转头一看，只见张沉余耷拉着脑袋：“抱我。”
就抱了？
是不是发展太快了？
但白毅染也没管那么多，走近一步，一把抱住对面的人，背后的手使劲拍了两下。
“……啧啧……”张沉余倒吸一口气，喘着怒气，“白毅染，有你那么抱对象的吗？”
白毅染松开来，稍稍抬头看着他，模样有些不解：“你喜欢慢动作的？”
张沉余彻底无语了，他心想白毅染这傻逼应该是还没打通七情六欲。
—
第二天白毅染一大早来学校就发现了一个新鲜事儿，蒋菲就站在校门口，好像专门在等他。
他直接走向她的方向，站到她面前的时候，难得地先开了口：“说。”
蒋菲笑了，一边走，一边说：“跟张沉余在一起了？”
“诶哟呵？”白毅染挑了挑眉，确实有几分惊讶，他们昨天刚在一起她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的是，班上早就有人磕他和张沉余了，直到昨天两人牵了整个课间的手，又经过流言蜚语的发酵，两人在班上相当于官宣了。
蒋菲低头，语气有些得意：“张沉余……说实话，他刚转来我们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白毅染挺无语的，谁他妈不知道这件事，他“嗯”了一声，“然后呢？”
看他这副模样，蒋菲有些受打击，她皱起眉头：“他一来就能跟我在一起，没多久就跟你在一起了，你觉得他这个人的心，能有几分是真的？”
白毅染装模作样地轻笑了声：“那花心的人就不谈恋爱了？”
他一向觉得，一个人花不花心跟教育无关，那是本性，一出生就决定了的。
“呵呵……这么不在乎呢，连最起码的占有欲都没有，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蒋菲问。
“关你什么事？”白毅染两手插兜。
蒋菲依旧不甘心，“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张沉余他不仅跟我谈恋爱了，他还……”
蒋菲终于看到白毅染有一丝不一样的表情了。
白毅染：“他怎么了？”
蒋菲故意将步子放慢，接着又是一声轻笑，一点都不害臊：“他……跟我……”她指向自己：“做了成年人之间该做的事。”
白毅染愣住，脚也不动了，停在原地，蒋菲立刻就笑了。
半晌，他又抬起脚继续往前走，心里很惊讶，他惊讶蒋菲能在他面前说这么裸露的话题，还是关于她自己的。
见白毅染不说话，她又道：“怎么？不开心了？”
白毅染觉得今天一早就说了好多话，口水都说干了，他舔了舔唇，扫了眼蒋菲，“说完了吗，马上到教学楼了，进教室以后离我远点。”
蒋菲好看的脸上露出恶毒来：“白毅染！”
“你他妈还要干什么？！”白毅染瞪着她。
蒋菲被看得一颤，她稳住自己，又重新找回底气，冷笑道：“你觉得，我把你们恋爱的事情报给媒体，会怎么样？”
白毅染又一次停下脚步，他转头看着蒋菲，越看就越觉得这张脸丑恶无比，丑得让人想撕烂它。
他靠近蒋菲，语气冰冷：“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你会死—得—很—惨。”
他大步走开，留蒋菲一个在原地发疯。遇到这种恶人，他不介意用时家的势力来打压一下。
刚进教室，张沉余就注意到那个平常一脸漠然的人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儿，白毅染刚一坐下，张沉余就戳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白毅染点点头，“嗯。”他继续道：“不用问为什么，我马上说。”
张沉余顿时预感不好。
白毅染打开包，拿出早自习要用的课本，又拿出草稿纸出来，将笔摆放在右手边的位置，然后停下，看向张沉余：“你跟蒋菲研究过榫卯结构？”
张沉余：“榫卯结构？”
白毅染看他：“要我跟你解释？”
张沉余显然愣住了，还有些害怕，“白毅染，我……这件事我承认……对不起……”
白毅染点了点头，继续收拾桌箱里的东西，头也不抬，不再说话。
这还是张沉余第一次看白毅染生气，说实话，他拧着眉不说话的样子，其实挺让人害怕的。他觉得白毅染现在处于很决绝的一个状态，他不敢讲话，更怕说错话。
“所以你有在玩儿我吗？”白毅染忽然抬头看他。
“没有。”张沉余立马摇头，心脏猛跳一下。
白毅染点点头，看着他：“行，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在一起之前，我不追究，但是以后不准发生。”
“好，我保证不会。”张沉余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一个人之所以会要求对方认真点，那是因为他也珍视那个人。
—
时家客厅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张梅也觉得这个家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了，没人人烟气儿了。
铃声突然响了，张梅放下抹布，赶紧擦了擦手，才接下电话。
张梅：“喂，夫人，有什么事吗？”
刘茵：“张姨，毅染最近状态怎么样？”
张梅：“……额，夫人，最近少爷都回老宅住，少爷的东西大多都搬到老宅去了，说是提前跟您说了，所以我就没跟您说。”
刘茵那边停顿了几秒，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立即拨通了老宅那边管家的电话。
“高管家，毅染最近是住老宅是吗？”
面对刘茵的怒而不显，高管家明显有些慌：“啊，是啊，少爷说已经跟您说了，我就……就没跟您说。”
察觉到他的紧张，刘茵缓了缓气：“没事，我就是问问，他住哪儿不重要，保证他的安全就行，对了，他最近都做些什么？”
高管家想了一想：“额……最近少爷……偶尔回家会比较晚，说是跟同学在外边吃饭，回家之后，就回房间待着了，偶尔会去信屋里坐上半天。”
刘茵点点头：“行，知道了。”
—
这天已经3℃了，张沉余拿出白毅染给他买的全套冬装一一换上，他站在镜子面前，随手拍了几张。
白毅染收到照片的时候正在吃饭，突然他嘴里的东西就不嚼了，愣愣地看那张图，说手机里的张沉余不帅是假的。
他发了个评价过去：[我男朋友长得不错。]
张沉余瘪嘴，回了过去：[对啊，长得这么正的对象，他男朋友都不想亲一下的。]
察觉到他在暗示什么，白毅染觉得心里有点过不去，毕竟都这个年代了，于是忍着害臊发了个“心”过去。
收到白毅染的比心的时候，张沉余还是激动了一下的，好歹是猛男迈出了第一步。
他回过去：[比心算什么，至少是一个亲亲的表情吧？]
这段时间他最多就是抱一下白毅染，从来不敢越过，他怕白毅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跟他分开。
白毅染试着找了找，终于，他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亲亲的表情发了过去。
张沉余看到消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今天可以趁热打铁：[这个亲亲不够好，你再找另外一个，发那个嘴巴会动的亲亲。]
看到“会动”这两个字的时候，白毅染不禁心里一热。
他又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一个嘴巴会动的。
真的……好TM形象……
白毅染：[亲亲。]
看到某人的让步，张沉余忍不住勾起嘴角，也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过去。
看着聊天记录，张沉余不免轻叹一声，自己竟然在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