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李老瞎家是一个院子两间屋,院子是用树枝围成的这么一个圈,整体格局呈坐北朝南,正中有扇院门,进入院门,穿过院子,就是房屋,两间房分为厨房和卧房,卧房挺大,桌椅床凳都齐全。
说李老瞎夫妻俩惨死家中,田二爷带着周小义和苏林海在屋内大致看了一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即就吩咐徒弟把杀猪匠李屠夫找来。
说来这个李屠夫和李老瞎还是同一个妈生的亲哥儿俩,两者相差将近二十岁。
这哥儿俩也是命苦人,李屠夫五岁那年,爹娘就是撒手人寰了,打那起,哥儿俩相依为命,好在为兄李老瞎有套鸟的绝活儿,靠着这门手艺,哥俩儿勉强能填饱肚子。
李老瞎屎一把尿一把的将兄弟抚养长大,那时他自己都快奔四十了,还没说上媳妇儿,也该着他李老瞎命里要发财,那期间走狗屎运逮着一窝子一等一的鹦鹉,事后遇到个有钱的买主儿,卖了个好价钱,有钱了便娶了媳妇儿。
李老瞎俩口子后来又在南城外水鬼滩那地儿开了一个养猪场,他弟弟刚开始也跟在后面帮忙,后来跟着一个杀猪匠师傅学起了杀猪这门手艺,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哥儿俩分了家,不过也不远,两家相隔就几十步的路程。
李屠夫现如今也都四十好几了,还没说上媳妇儿,娶不上媳妇儿的原因还是这人口吃太严重了,和他沟通起来毫不夸张的说,比种块地儿还累,正因如此,没哪家姑娘看得上他,至今还是条光棍。
李老瞎和李屠夫这两兄弟虽说分了家,但哥儿俩关系还在,两家离得并不远,平日里也多有来往,这点南巷胡同的人家都看在眼里。
所以当李老瞎夫妻俩遇害后,田二爷第一时间就想把李屠夫叫过来问问话,看能不能从此人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线索。
却说周小义领命,不大时就把李屠夫给叫了过来,当李屠夫看到兄嫂的尸身后,顿时瘫倒在地,随即是放声嚎啕,哭声那叫一个悲痛欲绝,让一旁的田二爷等人都不由得跟着抹了一把眼泪。
人死不能复生,待李屠夫伤心过后,田二爷将他给扶了起来,就问他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曾来过李老瞎家。
此刻的李屠夫像丢了魂儿似的,任凭田二爷怎么问话,他耷拉个脑袋就跟没听见一般。
一旁的苏林海有些坐不住了,对他大喝一声:“哎我说你他娘的咋回事,哑巴了是不是?问你话你就说啊,你不说,我们上哪儿去抓捕杀害你哥哥嫂嫂的贼人去?”
苏林海说话的语气虽说凶是凶了点儿,但您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但见李屠夫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说还真有一个人白天的时候曾来过他哥哥李老瞎家。
三人闻言喜出望外,田二爷忙低头对李屠夫说:“那这个人是谁?”
李屠夫结结巴巴的吐出三个字——马老三。
李屠夫口中所说的这个马老三是何许人也?老规矩,咱还得是给您事先介绍清楚。
南巷胡同占地广,人口多,里面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但无一例外,能住在此地的,都是一帮穷哈哈。
说早个几十年前,那时刚好赶上大清灭亡,当时全国局势动乱,各路军阀如同春笋般迅速崛起,为了争夺地盘,今天你打了我,明天我打了他,后天他又把你给灭了,这期间战事连连,且天灾人祸不断,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平头老百姓,多少人家活都活不下去了。听人说城里怎么怎么好,像天津卫、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去了就能混口饱饭吃,一时间大批大批的灾民拖家带口,都往城里挤。
青平县虽说比不上天津北京等地,但此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总的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块聚宝盆。当时打外地过来的灾民数不胜数,其中就有一户从关外逃难过的人家,当家的叫马季平,四十多岁的年纪,马季平有老婆还有仨儿子。
一家五口为了躲避战火,不惜大老远的从关外逃离至青平县,别看这家子是逃难过来的,可想要在城里生存下去,混口饭吃,这倒也不难,原因很简单,这个马季平有门吃饭的手艺。俗话说得好——手艺是活宝,走遍天下饿不倒,也正因为他马季平有门手艺,一家子但也不至于活活饿死街头。
这位说马季平会什么手艺?你倒是说啊!您耐住性子先别急,咱且留着下回说。
说马季平靠着有门手艺在身,来到城里还赚了一些小钱,刚开始在城中那带租了一间房,一家子都挤在里面,没过多久,官面儿在南巷胡同那地儿建起了成片成片的瓦房,瓦房建好后,马季平花钱买下一户,一家子就搬了进去。
马季平一家住进南巷胡同好几年后,田二爷一家子才搬过来,田二爷家住南巷胡同73-8,马季平家住南巷胡同住83-5,两家就隔一条胡同道,作为街坊邻居,两家也多有走动,彼此间也都挺熟。
田二爷记得,刚搬过来没几年,马季平他老婆就过世了,打那以后,马季平是一病不起,不到一年的光景儿,也跟着他老婆去了,当时马季平丧事上的纸人纸马,都是田二爷生前的老父亲亲手扎的。
马季平辛苦劳累一辈子,期间省吃俭用,死后给他那仨儿子留下一大笔钱财,哥儿三平分了家产,每人到手还真不少。
马老大心高气远,不愿意一辈子呆在南巷胡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拿着钱去城里租了一间门面房,开了一间点心铺,后来娶了媳妇儿,俩口子起早贪黑,勤劳肯干,生意是越做越大,后来赚了钱,就搬去市里安了家,这些年来也没再回来过。
再回过头来说马家老二,这小子不学好,分了家产兜里有钱后,就学人抽起了大烟,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福寿膏”,旧时多少富家子弟就是因为沾染上了这玩意儿,最后万贯家财被抽了个精光,富家子弟都抽不起,更何况他马老二还是出生于普通人家。在烟馆里潇洒了一段时间,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身上一个大子儿也没有,大哥开店做买卖,就想去找大哥借点钱,马老大知道他是个大烟鬼,任凭他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一分钱也不肯借给他。大哥这头不好使,就想去找兄弟马老三借,马老三没有大哥那么绝情,刚开始还是多多少少都会给点,但经不住马老二三天两头就来一趟,一张嘴就是要钱,马老三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管了。马老二烟瘾犯了,抓肝挠肺的那滋味儿比死了还难受,奈何身无分文,最后憋得实在受不了了,当天夜里后半夜,撬开一家烟馆,偷得几包福寿膏,刚出烟馆,就让几个地痞混混给抢了去,马老二气不过,上前要拼命,结果就被那几个地痞给活生生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