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唠足了村长一家,咱把话头挖回来,继续来说说英子。
刘一刀本人快四十,说句难听的都是个老男人了,英子现在才二十出头,两者相差近二十岁,不夸张的说,刘一刀这个年纪当英子她爹都够了,英子怎么会想着嫁给他?
刚开始英子本来是看不上刘一刀的,更别提嫁给他了,可两人相处久了后,发现刘一刀虽说老是老了点,但这人确实是不错,再一个现在无家可归,身上又没有一技之长,当下这世道,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投身何处呢,想到这些,英子也就释下怀来,索性就嫁给了他刘一刀,凑合凑合过得了。
列位,你可听好喽,英子实属是走投无路了,才屈身嫁给了刘一刀,要问她喜不喜欢刘一刀,甭问,问了就是不喜欢。
英子当初嫁到财主家,那完全是图人家有钱,至于财主家那完蛋儿子,英子打心儿底是看不上。
那看不上,这不喜欢,她英子长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个中意的人吗?
以前是没有,现在有。
要问此人是谁,正是瓦泥匠白师傅他儿子。
这人叫白志才,比英子大个几岁,说起白志才,是狗见了都摇头,更别说有人看得起他了。
为嘛儿?这人是个出了名的懒汉儿,甚至还懒出个笑话来。
在他十三岁那年,说这天白师傅也没出去干活,两口子就打算去地里刨刨地,死活要拉上白志才一块儿去,白志才自然是千个不情、万个不愿,爹妈好说歹说,这才跟着去了,来到地里他也不干活,就找个地方猫起来睡大觉,一觉醒来活也干完了,那就回去吧。可这懒汉他就不想走路,灵机一动,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哎哟妈呀脑瓜疼,他爹妈忙跑过来查看,说儿子你脑瓜疼躺在地上抱着个腿这叫什么事儿?
白志才心说完了,嘴快说错了话,脑瓜疼可不行,急中生智说脑瓜不疼了,腿疼,而且疼得厉害,走不动道。
也是给他惯的,最后两口子还一前一后的给抬了回去,抬回家您猜怎么着,腿又好起来了,活蹦乱跳啥毛病没有。
这事儿传出去,至今还是个笑话。
您别看这人懒出了天际,但人家也有优点,长得高高帅帅,说“貌如潘安”也不为过,搁当下这个社会,您说您长得帅,倒也不缺女朋友,可放在旧社会帅可不能当饭吃,得勤劳踏实,才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给你,他白志才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骨子里却是个懒汉儿,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是条光棍。
也正因为这人懒,不愿干活,终日窝在家里睡大觉,不经风吹日晒,导致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
白志才生得高高帅帅、白白净净,可把英子给迷住了,用现在一词来形容她英子,整就是个“花痴”。
先摁下英子不表,且把话头往回说。
白师傅在白志才十六岁那年,因为劳累过度,躺在床上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了,白师傅一死,无异于家中的顶梁柱塌了,白志才老娘年纪也大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平日里替人缝缝补补,勉强赚个糊口钱。
话都说到这了,咱这里索性顺嘴提一下白志才他这个老娘。老太太生于大户人家,白师傅年轻的时候去她家干活,两人看对了眼,大小姐性子一上来,便跟着白师傅跑了,等家里人找到她的时候,两人孩子都有了。
老太太打小喜欢荷花,又精通刺绣,平日里穿得衣服鞋子啥的都绣着荷花,老太太拿刘一刀当儿子看待,以至于后来刘一刀娶了英子,老太太两天两夜没合眼,给英子做了一双荷花绣鞋。
谁又能想到,这桩无头案最后之所以猛破获,就是靠的这双绣鞋。
话回当下,光靠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娘来维持这个家不切实际,白志才的路还很长,说白了,今后还得靠他自己。
打白师傅死后,白志才的懒性也稍微收了收,他父亲是个瓦泥匠,他也跟着学了点皮毛,但十里八乡哪家需要盖房砌灶啥的,根本就不请他,实在是没辙了,便跑去城里做短工,但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懒汉,给人干活的时候老想着偷闲耍滑,没过多久,在城里混得个臭名昭著,最后不得已只能回家。
白家村家家户户都靠着打鱼为生,白师傅在世之时,偶尔也会下河打打鱼,死后渔网还在家中,但白志才他怕水,更别说下河撒网了。
村长家那仨儿子和白志才是堂兄弟,小时候一起去河里游泳,那哥儿仨使坏,白志才在河中游得正欢,哥儿仨一个拉他左腿,一个拽他右腿,还有一个摁他脑袋,差点活活被他们整死,打那以后,白志才再也不敢下河了。
小时候经常被仨人欺负惯了,长大后就成了个怂包蛋,白志才不仅是个懒汉,同时也是个窝囊废,谁逮谁欺负,你说就这么个完蛋犊子,能娶得上媳妇儿才叫怪事儿。
瓦泥匠这门手艺他白志才基本上是扔了,又不敢下河打鱼,只能靠种地来维持温饱,收成好的时候,还有口饭吃,收成差的时候,有刘一刀在,娘儿俩也饿不着。
白师傅生前对刘一刀有恩,他刘一刀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一直记在心里,如今白师傅不在了,他平日里也会帮衬帮衬一下白志才,总而言之,只要有刘一刀一口饱饭吃,就饿不死他白志才。
咱上回书留了个扣子,说除了村长一家还有一人也盼着刘一刀早死。
此人正是白志才。
刘一刀这些年没少帮衬他白志才,白志才也拿刘一刀当大哥,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感激。
那为何最后又巴不得他死呢?
凡事都有个因果,这事儿说来说去还得是因为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