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豆腐张不光站起来了,还能走路,就见他一步步的走到桌前,步伐看起来很是僵硬,随后又坐在了八仙桌前。
豆腐张面朝阁楼,正对着甄蛤蟆,光棍儿看确定没看花眼儿,稻草人做什么动作他豆腐张就是什么动作。
此刻已入夜,屋里点着油灯,借着灯光就见豆腐张脸色紫黑紫黑的,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的面容,更吓人的是,他还穿着寿衣。
此般情形吓得甄蛤蟆魂飞胆裂,蛤蟆嘴大张,能容得下两儿鸡蛋。
在他印象里,豆腐张早就是个死人了,当初豆腐张出意外掉进池塘里,村里人知道后,还是他们把尸体给抬回来的,那时的豆腐张早就死透了,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本死的豆腐张如今还能站起来走路,别说他甄蛤蟆了,胆子再大的人看了都害怕。
甄蛤蟆越看越觉得瘆人,寻思豆腐张不是埋进黄土了吗?怎么会在这?
他这时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豆腐张的坟被刨了,人们都误以为是野猪干的,照现在来看,十有八九是方小翠所为。
豆腐张坐在桌前也不说话,双眼虽睁开,但却无神,在他面前还有一碗米饭,方小翠像疯了一般往其碗里夹菜,菜多得都快冒出来了,可豆腐张连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桌前纹丝不动。
方小翠见罢,带着哭腔道:“老张啊,你多少吃一点,再不吃待会菜都凉了……”
甄蛤蟆听完这话头皮发麻,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敢情刚才方小翠口中的“老张”,就是豆腐张。
甄蛤蟆看着下方豆腐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儿,他想不明白,既然是死人,可为什么还能走路?
方小翠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可桌前的二人谁也不吃,都干坐着,豆腐张坐在桌前不动,方小翠在一旁抽泣。
就这样过了半刻钟,方小翠起身收拾桌子,待忙活好后,又打来一盆热水给豆腐张擦拭身体。
方小翠将其身上寿衣扒下来,甄蛤蟆看得真切,豆腐张身上全是一块块的尸斑,之前有一瞬间他觉得豆腐张没死,现在看来,豆腐张必然是一个死人。
擦好身体穿上衣服后,方小翠又将豆腐张扶躺在床上,说起来真是怪了,豆腐张一躺下那小人也随之倒下,躺在桌上再没了动静。
甄蛤蟆他再怎么傻也能猜到是那稻草人在操控死去的豆腐张,而操作稻草人的,就是方小翠。
在甄蛤蟆看来,方小翠一定是会一些邪门的妖术,现在的他没有半点心思贪念方小翠的美色,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地。
好在方小翠没有继续作妖,豆腐张躺下后,她也吹灯跟着睡觉了。
随着灯灭,整个屋子也陷入黑暗,更没有半点声响,死一般的寂静。
甄蛤蟆躲在阁楼里大气不敢喘,一直等到四更天,估摸着方小翠睡着了,他这才从阁楼里摸下来,从卧房的窗户爬出去,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中。
甄蛤蟆这一夜被吓得不轻,回到家里就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修养一个来月方才能下地。
这人也是个嘴大藏不住话的主儿,他冲出家门把这事给村里人一说,刚开始人们都不信,说甄蛤蟆不光长得丑,说点话也不靠谱,那死人怎么还能走路?
甄蛤蟆见人们都不信,拍着胸脯冲天发誓称自己绝没有说谎,还说不信你们自个儿去豆腐张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甄蛤蟆这一说,老坟庄的人也觉得奇怪,这些日子都没见着方小翠,基本上闭门不出,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就想去看看。
于是甄蛤蟆头前开路,一伙人就直奔豆腐张家而去,来到豆腐张家,任凭人们怎么叫门就是没人答应。
大伙心里这时才意识不对劲儿,也顾不上许多了,当即破门而入,当人们看到屋内的情形后,全都吓傻了。
卧房里床上躺着两个死人,这两具尸体不是旁人,正是豆腐张和方小翠,走近一闻,还能嗅到尸臭味儿,由此断定,方小翠死了少说得有十来天。
之前人们都认为甄蛤蟆胡说八道,当看到豆腐张的尸体躺在家中时,对甄蛤蟆的话则表示深信不疑。
方小翠把尸体从坟地挖出来,带回家中搂着死人睡觉,想想都瘆得慌,最吓人的是死人还能走路。
老坟庄这村子不大,每家每户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冬日,尸体不易发臭,有两个死人躺在村中个把月人们愣是没发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脊骨直发凉。
豆腐张和方小翠的尸身,谁都不想管,任其躺在床上发臭腐烂。
一想到村头的房子里有两具尸体,谁说不害怕那都是骗鬼的,也打这以后,村里的人家陆陆续续的都搬走了,老坟庄至那以后也就算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