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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田二爷连破尸体丢失案(三)(1 / 1)


田二爷一看是自己的老岳父来了,也顾不上吃饭,忙起身去门口迎接。

看老岳父的样子是有事而来,对田二爷说他们村里最近死了一个人,明儿个一大早就下葬了,大家平日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想着送点纸人香稞,明早下葬的时候给烧过去。

所以特意进城来叫女婿给扎些纸活儿,明早给人家送去,交代完后也不打算进屋了,又匆匆的朝家赶去。

田二爷虽说现在身为巡警,但父亲留下来的纸糊匠这门手艺还没有丢。

那年头做警察工资并不高,为了养家糊口,田二爷闲暇之余也会扎点纸活来贴补家用。

吃过饭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田二爷则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扎了几个童男童女,一个阴宅,另外还有一个纸马。

在丧事风俗中有这一说法叫:“女烧牛,男烧马。”

女性逝者只能烧纸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女性生前以家庭为主,洗衣做饭等常与水相关,而黄泉路上有一关,是喝下生前用后的脏水,故而骑牛饮水洗晦,安稳踏往黄泉,能给家人带来福禄安康。而男烧马也是有说法的,男人四处奔波,上马走在黄泉路上,能够让家人生活一马平川,吉星高照。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田二爷挑着这些个纸人纸马就奔老岳父所在的村子里去了,从城里到这个村子的路程可不近,走路最起码得两个时辰,得在死者出殡前将其送到。

田二爷腿脚麻利,来到主家的时候棺材还没有抬去墓地,把纸人纸马放好后,和主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而主家却叫田二爷留下来吃个饭再走,田二爷来的时候就没顾得上吃饭,此刻又饿又渴,想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就答应了。

大席是在出殡后,出殡前也会有一顿饭,不过这顿饭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随便吃一点,凑合填填肚子就行,而这顿饭主要是给抬棺的杠夫们吃的,怕他们饿着了,等会儿没有力气抬棺。

早上吃的是素面,田二爷坐的这桌全是老人,人一旦上了年纪话就难免会多了一点,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

有个老头嗦了一口面条后感叹道:“唉!造孽啊!你们说说,前两天还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另外一个老头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关键还这么年轻,也是个可怜人啊,终究还是造化弄人,最后还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另外一老太太也说道:“唉!他走了这剩下的一家子可怎么活呀?当初我就给他说了,在家里种种地也不是活不下去,非得大老远的跑去城里做帮短儿,你看看,最后还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田二爷此刻嘴里正吃着面条,一听到这话差点没把他给噎死,咳嗽一番后忙问道:“老人家,听您这意思这死者是在城里做短工出意外死的是吧?”

那老太太回答说:“是啊,听人说房梁掉下来给砸死了,唉!可怜呐!”

田二爷听完这话,当即放下碗筷,忙朝着灵堂内走去。

来到灵堂内,死者还没有入殓,此刻正躺在灵床上,田二爷打眼儿朝着尸体的头部看去,就见死者的额头处有一道淤青。

照刚才那些老人所说,再联想到前天翻修李家大院出意外死了一个人,八九不离十,灵床上躺着的估计就是被横梁砸死的那个苦力工。

只是田二爷想不明白,尸体不在凤凰坝义庄躺着,为什么会在这?

之后找到死者老娘,也从老太太口中所得知具体由来…

死的那位苦工姓曾,今年才三十多岁,家中上有六十老娘,下有三岁小孩,媳妇儿腿脚又不好,平时就在家里做做针线活啥的。

曾大哥家里穷,除了一亩地儿还有几间破房再没有别的,一家人一年到头就靠着这一亩地儿吃饭,收成好的时候还能勉强填饱肚子,遇到旱灾年月一家老小就得挨饿。

曾大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则也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曾大哥没有什么手艺,唯一的一点收入来源就是靠着给人打短工。

每天天还没亮就得赶去城里的人市儿,运气好的时候不白跑,一天下来也能多少赚点钱,黄历差的时候就没活干,白跑几个小时最后一分钱也见不着。

说前天一大早曾大哥和往常一样,鸡刚打鸣就出门奔城里去了,可到了晚上还不见得回来。

一家人做好晚饭就等着曾大哥回来,左等右盼,饭菜早已凉透,还是不见人影。

眼看都过了二更天,一家子再也坐不住了,老太太此刻眼皮子跳得厉害,她担心儿子出事儿,起身就要出去找找。

还没走出门,村子里的一个酒鬼来串门,老太太就问他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酒鬼朝屋里看了一眼,然后问老太太:“大姨啊!我曾大哥还没回家吗?”

老太太就回答道:“是啊!平时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今天咋回事?这么晚了,还不见回家。”

那酒鬼说:“大姨,你千万别怪小辈儿乱说话,我今儿个去城里喝酒,听城里人说死了一个苦工,我寻思着该不会是我曾大哥吧?”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先是一惊,随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泪可就下来了,一边哭一边对那酒鬼骂道:“你个天杀的,再乱说话我把你嘴给撕下来,快滚,快滚…”

那酒鬼一看老太太是真急了眼儿,转身走了,他这人也是嘴碎,临走前还不忘念叨几句:“大姨,你看看你这是做甚,对了,我听人说那尸体抬去义庄了,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酒鬼走后,媳妇儿忙把老娘扶回屋,问刚才那人说了啥?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把那酒鬼说的话给媳妇说了一遍。

说完老泪又下来了,媳妇儿听闻后心中也有几分不安,就打算去城里的义庄里看看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她男人。

老太太也坐不住,说什么都要和媳妇儿一起去,吩咐小孩在家中看好家,婆媳二人提着个马灯就奔着城里走去。

媳妇儿腿脚不好,老太太也上了年纪的人,再加上又是大晚上的,行动不便,二人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了小半道。

而就在这时,就见黑夜中有个人影朝她们走来,二人以为是曾大哥,心中大喜。

忙走到跟前提起马灯一照,来人是曾大哥没错,可娘俩看着眼前的曾大哥都不由怕上心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活人儿!

跟前的曾大哥额头处有一片血渍,脸色煞白,和死人的脸色没什么两样,双眼无神,好像丢了魂似的。

任凭娘俩怎么叫他,他就是不开腔,就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看他那样儿应该是朝着家的方向走。

曾大哥这般诡异的行为,看得娘俩白毛汗都炸起来了,怕归怕,但也不能不管他,二人提着个马灯,不紧不慢的一直跟在后面。

一直到夜里三点来多,这才走到家,可还没进门,曾大哥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娘俩见罢赶紧去扶,可此刻的曾大哥却早已没了活气儿。

一家子哭得的伤心欲绝,悲痛过后,又忙着给曾大哥办理后事,老太太不敢对乡亲们说实情,怕吓着他们不敢来家里帮忙,于是就对众人说她们去义庄把曾大哥的尸体给抬回来的……

听完老太太所言,田二爷自然是不信,但也没表现出来。

他倒认为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是真的,婆媳二人去了凤凰坝义庄,只不过当时没有看见杨老头,二人就偷偷的把尸体抬了回来。

得知田二爷是警察后,怕惹麻烦,所以就编了这么一个理由。

退一步而言,如果真如老太太说的,曾大哥是自己回到的家,田二爷也只能猜测当时的曾大哥并没有被砸死,只不过头部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了而已。

当时在场的人们一着急,都误认为他死了,曾大哥头部受了重伤,估计就剩下一口气,也就是靠着这口气强撑着回了家,到家后再也挺不住断了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反正不管田二爷怎么想,现在尸体找着了,这桩尸体丢失案总的来说也算是破了。

第一桩尸体丢失案咱们前前后后的给您说了那么多,也算是讲完了。

再来说说这第二起义庄尸体丢失案,这件案子和第一起案子两者间事发时间并不长,也就隔半年之差。

不同的是上次丢的是一具男尸,这次丢的是一具女尸,而这件女尸丢失案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复杂,就几句话的事儿,不过说起来却有几分不可思议…

自从义庄丢了一件尸体后,那段时间关帝庙巡警队的任务又多了一分,凤凰坝义庄也列入了巡夜的区域范围内。

即使这样,关帝庙巡警队众人也没当回事儿,依旧该干嘛干嘛,谁上夜班也不会去凤凰坝义庄巡夜,连凤凰坝靶场周边都不愿意去,主要是怕。

再则大家伙你不言,我不语,上面当官的又不会半夜三更跑过来监督,上哪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去巡夜?

说今天凤凰坝义庄送进去了一具女尸,晚上是田二爷当班。

南城这带一到晚上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睡了,不会出什么事儿,田二爷上半夜也一直在岗亭内打瞌睡,睡到后半夜,隐隐约约就听见有牛叫。

睁开眼一看,可把田二爷吓一跳,岗亭外站着一头老黄牛正盯着自己看。

田二爷心里纳闷,心说谁家的牛丢了?

他怕那牛乱跑,起身出了岗亭就要将其牵进来,想着谁家牛要是丢了,最后找不着,还得是要来报官,何不将牛拴这里,到时候还省得麻烦。

可刚要去牵牛鼻子上的绳子,那老黄牛像发了疯似的,四条腿卯足了劲儿撒丫子就跑,田二爷见状,忙从岗亭内拿起手电筒便追了出去。

牛要是发起疯了,想追都追不上,田二爷刚跑出去没多大功夫,那老黄牛便消失在黑夜里不见踪影。

正当田二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老黄牛又回来了,田二爷见罢,忙上前去牵,可刚伸手要牵,那牛又开始跑。

田二爷不敢怠慢,忙追了上去,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眼看又要跟丢了,那老黄牛又自己回来了,田二爷上前又要去牵,那老黄牛又开始跑。

田二爷心说怪了事,看这老黄牛这般架势,莫不是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田二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那老黄牛是朝着沈家义庄方向跑,田二爷心里更纳闷了,心说这老牛大半夜的去沈家义庄干嘛?

心里想着,脚下却不慢,紧紧地跟在老黄牛屁股后面。

跑到凤凰坝靶场这地儿,就见黑夜中有一道黑影儿,一看到那道黑影,老黄牛跑得更快了,跑到那黑影身边一阵叫唤,叫声中带着几分凄凉。

田二爷也跟着跑了过去,当即举起手电筒照了过去,借着灯光看清楚了,就见一个男的背上背着一个女人,田二爷心想不会是着急看医吧,忙上前问道:“嘿!老乡,我看你们这般架势是不是去城里看病啊?”

那男的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啊?对,对对对巡警老爷!我媳妇儿身体不舒服,我背她去城里看大夫。”

田二爷点头好心道:“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到这来,需不需要帮忙啊?”

那男的忙回答道:“不,不用了,巡警老爷,我媳妇儿病得严重,可不能耽误,我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田二爷多说话,抬腿便要走,他刚要走,老黄牛叫得更厉害了,还跑在其身前拦住了去路。

那人见这此般状况,当即扔下背上的女人,撒丫子就跑。

田二爷一瞧这里面怕是有猫腻,哪能放他离去,那人没跑出去几步,就被田二爷给制服了。

再回来看地上躺着的女子,赫然已是一具尸体。

田二爷一看出了人命儿,心知可不是小事儿,这档子命案绝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把这人押回所里,刚开始还不说实话,不说实话好办,有的是招治,一顿老虎凳辣椒水下来,那人承受不住此般皮肉之苦,可就都交代了…

他说那女的也不是他媳妇儿,两人谁都不认识谁。

昨天早上去田间干活,看见一女子在此处放牛,他看那女的生得俊肖,又瞧四周无人,便心生歹念。

小心翼翼的摸到女子后方,后来趁其不备,猛冲上去一把将其抱住,那女子又惊又怕,张口喊救命。

男人担心呼救声会引来旁人,当即一不做二不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向女子的后脑勺砸去,这一石头下去,再看那女子已然没有了活气儿。

他此刻又悔又怕,慌里慌张的把尸体拖进田间便跑。

后来又听说这女尸被发现了,并且抬去了凤凰坝义庄,他害怕警察顺藤摸瓜的破了案,到时候免不了被拉去凤凰坝靶场吃枪子儿。

于是趁着夜深人静,就想去把那女尸偷走,最后来它个毁尸灭迹,警察想查都无从下手。

这想法倒是不错,那曾想自己杀人行凶的过程都被老黄牛看在眼里。

您说这事新不新鲜儿,要不是老黄牛半夜来找田二爷抓凶,估计这桩案子还得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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