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没有同类,沉默者并非后退。
迷失者已忘初心,痴念者自愿沉醉。
审判者不论是非,献祭者赦你无罪。
——————
食死徒的大本营位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庄园不远处是一片昏暗的枯木森林,那里寸草不生,仅有一些干枯的灌木的,除了几只乌鸦和一些虫子外,根本看不见其他的活物。
而后方则是一片破旧的坟墓,一些墓碑上的字母已经模糊不清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些坟墓的墓碑已经裂成了几块,有的连墓碑都没有。
只不过……这红褐色的泥土踩起来有些松软,看起来这座坟墓也并不是当作风景而已。
而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上世纪的庄园,装潢都以黑灰色为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毫不夸张的说,像极了吸血鬼待的地方,因为里面看不见半分阳光,仅有的光亮,也只是随着微风摇曳的烛火。
卢修斯先是带着厄缪拉逛了一圈熟悉了大致布局,然后才带着她进入食死徒大本营的内部,事实上他觉得这可能都没什么必要,毕竟厄缪拉的眼睛都被蒙住了,但劳德既然命令了,不管有没有实际用处他都得走个过场。
极少数路过的食死徒会好奇的看上一眼新面孔,但更多的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偶尔几个和卢修斯相熟的才会和他打个招呼。
越到深处,可以看到的食死徒就越少,但要么是伏地魔身边地位极高有些资历的食死徒,要么是伏地魔亲自培养的一些天赋极高的年轻食死徒。
“卢修斯?”
贝拉和罗道夫斯走在一旁的走廊上,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头惹眼的金色头发,以及他身后跟着的某个十分眼熟的小不点。
她看着某个蒙着眼睛的小不点皱了皱眉,眼神有了一丝变化,所以劳德在昨天晚上开会时说今天晚上要欢迎的新伙伴,指的是刚被霍格沃茨开除不久的厄缪拉?
“……你认识?”
罗道夫斯顺着贝拉的眼神看过去,但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眼睛被蒙上了,导致他并没有认出那是曾经把自己打到趴下的小巫师,就是诡异的有种熟悉感。
不过那个女孩好似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一般,转头看向了两人的位置,隐隐的让人觉得……哪怕双眼被遮住似乎也依旧能够视物。
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到即使隔着眼罩,也有一道淡淡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认不认识的不重要,反正很快不认识也得认识了。”
食死徒大本营里其实大多数时候是没几个食死徒的,一般只有劳德主动传唤派发任务或是召开会议的时候食死徒们才会来这里。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劳德又不是第一次召开集会介绍新加入的食死徒。
事实上,除了一些一开始就需要外出做间谍任务的,大部分纯血家族的继承人们和天赋高的年轻食死徒被授予印记的时候都会有一场集会用于欢迎新鲜血液涌入。
只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年轻的而已,才十五岁……
贝拉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没什么上前搭话的意思,虽然之前那个小不点救了她,但……也只是和她前两年嘲讽自己的那件事扯平了而已。
卢修斯自然看到了贝拉和罗道夫斯,但对方没有上前搭话,他也就选择优先完成任务了,他将厄缪拉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并且绅士的为她打开了门。
“劳德在里面等着你。”
因为是单独传唤,所以卢修斯并没带着她一起进去,而是为她打开了门示意她进去,自己则是在门外等待。
“谢谢学长。”
进去之前,她礼貌的对着卢修斯点了一下头,然后才转身进入了伏地魔所在的房间。
这个房间明显要更加阴沉一些,虽然说不至于黑到看不清的地步,但也就只比那种程度好上一点点罢了。
“维迪,我闻到了香香小姐的味道!”
她刚往里面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滑过地面逐渐向她靠近,直到一阵冰冷的触感从脚踝处传来,那道蛇语也更加清晰了几分。
“我可以咬她一口的吧维迪,我不吃她,我就咬她一口尝点味道。”
“……纳吉尼。”
伏地魔的声音带了几分警告,却又有那么一丝的无奈。
“尝一口又不会死掉的……”
那声音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厄缪拉没有管脚边的声音,也没有半分停顿,直到走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前,神色清冷淡然,动作毕恭毕敬,就连下跪这样的动作也似一朵漂亮的昙花微微垂下,赏心悦目。
“主人。”
纳吉尼此时已经重新回到了伏地魔的脚边,只是那双竖瞳依旧看着厄缪拉,看上去就像是看见了小兔子的大灰狼一样,眼中写满了想吃的欲望。
伏地魔手搭在椅子上,一手握着他的紫衫木魔杖,并没有开口让她起来,而是垂眸端详着厄缪拉的表情,他的眉眼很好看,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但笑意不达那冰冷阴暗的眼底。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对此深感惋惜。”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可没有半分惋惜。
伏地魔对于邓布利多轻易开除厄缪拉而怀疑,倒不是说邓布利多做不出那种事,只是……在并没有一个学生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那种严重情况的时候,他不认为那个一天到晚妄图用爱感化整个世界的邓布利多会选择开除学生。
而且偏偏开除的是厄缪拉,邓布利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已经被她骗过去又试图拉拢她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突然开除她?
按照邓布利多那伪善的性格,就算开除一个学生,无论是什么理由都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顶多就是和被开除学生所在那个学院的教授说上一句罢了,然后对外说上一些身体原因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导致不能来上学,再表示自己对于此事同样的遗憾之类的话。
就算那个学生是个斯莱特林,他也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所以……到底是那个希勒尔知道了他想要厄缪拉做间谍的心思才故意暗中动了手脚……
还是,厄缪拉她自己故意要被退学。
又或者是……邓布利多真的堕落了?
伏地魔认为自己不能草率的排除掉第二个可能性,即使这个可能性小的可怜,甚至看起来她根本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但在厄缪拉没有否认的情况下,他依旧保持怀疑。
显然,即使其他的事情分散了伏地魔先生的注意力,即使她已经给他找好了其他的理由,他也不会因为只有极小部分的可能性就不去怀疑。
当一个人主动的怀疑你的时候,这也未必是个坏消息,因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种行为也代表了他即将主动打破对你的怀疑。
有些信任往往建立在怀疑的一次又一次被打破之下,也正是这样的信任,才最为牢固。
“我的小食死徒,告诉我,你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导致邓布利多不得不选择把你开除?”
一张纸随着他的话落到了她面前的地上,厄缪拉垂眸捡起那张纸,只见上面完整的记录了邓布利多在礼堂里说的每一句话,记录了邓布利多口中的每一项罪名。
“比起邓布利多,我当然更愿意相信我的小食死徒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对于这些罪名,以及……你被开除的真正理由。”
厄缪拉沉默了片刻,就在伏地魔在脑中思考着她会怎么解释的时候,她只是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话。
“我的大脑随时对您敞开。”
下一秒,她听见男人轻笑一声,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某种蛊惑性,让人的心不自主的被牵引,却生不出……丝毫抗拒。
随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她只感觉到脸颊被一只手摸了一下,随后眼罩也被人轻轻扯下,一根手指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使她对上了一双危险的,充满侵略性的黑眸。
“可我更想听你亲自解释。”
在牢不可破的誓言下,她说的话可比她的记忆可信多了,因为……她将无法说出谎言。
(忘记回看190章)
纵使厄缪拉的脑袋被轻轻抬起,一双似能洞察人心的黑眸就这么看着她,她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心虚,也没有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心乱不已,只是垂下了眼眸,似是陷入到回忆当中,眼眸清冷,声音平淡。
“这上面说的一些也并不算假,我确实将一位同学带到了禁林,也确实用了黑魔法攻击他,只是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说明,那是个变成狼人的同学。”
这么一说,伏地魔有些印象了,邓布利多确实是藏了个狼人学生,在小食死徒的记忆里看到过,只是他后来打算把这点把柄留到关键时候使用,最近又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一时没有想起来。
“至于被开除的原因……或许是邓布利多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似乎不是他的本意。”
其他人?
伏地魔不得不想到拔了他很多间谍的希勒尔了。
“但……也或许是因为我的确太危险了,我已经在其他学生面前暴露了身份,还……”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是不想提起。
“还被他们看到了……那样的眼睛。”
那样的眼睛?
那样漂亮的,如红宝石般耀眼的,足以让人陷入疯狂的眼睛?
伏地魔看到了她眼底清冷中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厌,眼眸微动,一手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拉了起来,一手拿着魔杖玩弄着她的头发,语气缓慢。
“恐惧别人的异样是弱者的表现,不要抗拒梅林赐予你的能力,那只是你独特的天赋。”
“在食死徒这个队伍里,你可以是最真实的样子,你不用压抑自己的力量,也不需要担心别人异样的目光,只要……你足够强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从厄缪拉脸上拽下的眼罩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一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方,下一秒,一个精美无比的黑色面具瞬间将她的上半张脸遮盖住,包括那双眼睛。
“等到有一天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
伏地魔垂眸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似是诱人向危险的漩涡前行,似是惑人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的视线是那样危险,却又那么具有蛊惑性,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偏向他。
“你不应该藏起自己的眼睛,你应该做的是……让别人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他一手摸着厄缪拉苍白的脸颊,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如同情人的低语般撩人心弦。
“我为你戴上这个只有我能摘下的面具,为了避免一些你未来和其他食死徒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些小麻烦,但那不代表我认为你需要一直带着面具。”
“我期待着,期待着你成长到足够强大的一天,期待着有一天,你能做到让所有人在面对你的时候自动低下头,那么我会在所有人面前为你摘下它。”
“你会明白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不需要隐藏任何东西,你的天赋,你的欲望,你的野心……”
他轻轻抱着厄缪拉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声音似是下蛊般惑人心神……
“而那时……你就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其实伏地魔对厄缪拉的疑心本来就不多,厄缪拉只要解释一句就会轻易打消的事情而已。
毕竟……牢不可破的誓言不是白立的,而且希勒尔和邓布利多哪个都比她嫌疑大,只是作为自己最忠心的小食死徒,他不介意给她一个消除自己疑心的机会罢了。
就像伏地魔在一开始给她喝吐真剂,是因为不介意给她一个获取自己信任的机会一样。
他一直在给她机会。
而她也只是刚好把握住了每次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