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差不多了,顾知得到胡幺幺的消息,小静已经被狐族送回她那里,她对金苗苗几人问道:“你们再看看还是打算走?我现在要去找一个朋友拿点东西,拿完应该就可以离开雾隐村了,你们还有别的什么安排吗?”
看热闹这种事情没看到的时候想看,真正看到了不知其中内情也不会觉得有多大意思,几人齐齐看向她。“一起走吧。”
顾知遂将他们一起带到了胡幺幺那里。
刚好撞见那位总是絮絮叨叨的赵大娘也在院子里面对着一只橘红色的狐狸,这只狐狸唤醒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特别是它口吐人言的举动,一瞬间将她拉回了令她感到颤栗和恐惧的过去。
拄着的棍子已经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指着说话的狐狸,惊恐地重复着:“是你,是你。”
“是我。”狐狸说道,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她,“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赵大娘咀嚼着这几个字,她还好吗?自从小时候被吓到之后她和别人说遇到了狐妖,却没有人相信她。就这样,她小时候被人嫌弃孤僻,长大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性格古怪,到老了又被嫌弃晦气!童年这个噩梦一般的经历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将她的人生锁住。她困在当时的恐惧里大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如今,当年的狐狸再次出现,问了她一句“你还好吗?”
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化成了酸涩的眼泪!
赵大娘含着泪捶胸顿足,嘴里发出委屈了几十年的呜咽:“能好吗?你看我过得能好吗?啊?!”
小辛从妈妈身后钻出来,歪着脑袋。“妈妈,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朋友吗?她为什么要哭呢?”
大狐狸也不知道,当年她们相遇的时候她还是个扎着啾啾的小丫头,岁月不饶人,一转眼她都已经老了,想必这些年她过得很苦。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赵大娘耿耿于怀几十年误以为你是要袭击她。”顾知走进院子里,身后的几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听……听到了什么?狐……狐狸在说话?
他们跟在顾知身后不敢说话,连脚步也放得很轻。
啥意思啊?
八尾山的狐狸会说人话?!
他们想起了昨晚看到的狐群,顿时打一个寒颤,不是……那不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吗?今天节目也拍完了啊,没有理由给狐狸戴上什么针孔麦克风之类的整蛊他们吧,不至于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两个都摇摇头表示看不懂。
只有顾知居然泰然地和狐狸对话。“那时候,赵大娘似乎被吓到了,这件事也影响到了她的一生。”
大狐狸怔忪地看着赵大娘,沉默半晌才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那时候……不是想袭击你。”
往事浮上心头,大狐狸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缕游曳不定的恶念盯上了她的朋友,想要往她身体里钻,所以她才急了扑过去。
“我妈妈才不会伤害她的朋友!就像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一样!”小狐狸小辛萌头萌脑地说道。
顾知被这小狐狸逗笑了,从她的尾巴尖儿看出来,这小家伙应该就是傻二娃子在山里的老铁了。
本来赵大娘的事与顾知她无关,她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是局外人,但往往有时候局外人才看得越清楚,重生回来自己找到了臭味相投的朋友,明白了什么是朋友间的情谊,只当她多嘴吧,年少时的情谊是最纯粹的,不含任何利益纠葛,她不想看到相隔几十年的老朋友因为误会而产生憎恨。“大娘,狐狸可能没有说谎,它当时应该是情急之下想保护你而不是伤害你才对……”
“旁人实在想不到她要伤害你的理由,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憎恨人类,相反她甚至愿意让自己的幼崽和人类的孩子一起玩,就像你们当年一起玩一样。”
“当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也是自说自话,不过只要回到当年事情发生的地点,我就有办法帮你们回溯过往。”
顾知诚恳地说道,爷爷给的书就是宝藏,通过不断地研读,她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其中就有一种可以追溯时光的符箓。
“关键是大娘你自己是否愿意面对?”
赵大娘愣住了。
“您先考虑一下吧,我应该还有一会儿才会离开雾隐村,你自己想好了可以告诉我。”顾知说完走向胡幺幺去办正事。
胡幺幺好笑地挑挑眉。“你们玄门中人一个个都是菩萨?”
“菩什么萨,遇到了就是缘法。哎,我来拿东西,顺带问问你让我答应你的事是什么,总感觉有坑在等我。”
“你这觉悟还挺高。”胡幺幺招呼众人坐下,进屋将顾知寄存的行李箱、小静的骨灰盒、小小的稻草人都拿了出来,末了递给她巴掌长那么一条狐狸尾巴,雪白的毛色尖儿上如同沾了墨一样,顾知惊讶地看着胡幺幺,这尾巴尖儿……该不是从她自己身上截断的吧。
“这个?”顾知拿着狐尾尖儿怜惜地摸了摸茸茸的毛。
“我想让你帮我夺回我的狐珠,这截尾巴能让在百米之内感应到它的存在。”胡幺幺解释了两句。
“可是单凭这样怎么找?”顾知感觉很棘手。
然后顾知就收到她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像素不怎么高,应该是很多年前那种老式的手机拍下来的,照片里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帅气儒雅的青年。
“找到这个人,就有狐珠的线索。”胡幺幺显然不愿意说得太多,“总之,你先找到他的下落。”
“就算有这张照片恐怕也不是很好找,你有他生辰八字吗?”如果有的话,那利用搜魂符找起来不容易太多。
“顾老头儿曾帮我试过,没用,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连名字和生辰都是假的。”
“他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顾知愕然,那听起来她爷爷都搞不定,怎么就相信她能找到?“那你觉得我能行?”
胡幺幺苦笑一下。“你的气运比顾老头儿强多了,反正都是人海茫茫大海捞针,在你身上赌一把又何妨。”
“我尽力吧,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行,而且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顾知不敢百分百承诺。
“放心,这件事没有时限,只要我还活着再长的时间我都可以等。”
顾知听胡幺幺如是说着,只见她眸光流转闪过一瞬暗芒。
“你心里有数就好。”顾知淡淡道,然后将小静的骨灰盒包住塞进了行李箱中。
小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跟着顾知来的几个大冤种,那几个早已经被吓得菊花一紧,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像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学鸡一样不敢说话。
怎怎么肥事?!小静她在这里!金苗苗心里怕怕啊。
顾知见状。“已经没事了,小静已经不跟你玩儿了。”
金苗苗哆嗦地指着顾知。“那……那她跑去跟你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