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姜婵的疲态,肖潜伸手递过来一只玉瓶,重剑回斩,淡黄色的火焰铺天盖地,将那些妖化人全部点燃。
炎皇心火灼烧灵魂,虽然没这些东西只是梦境产物,但炎皇心火对付他们也比一般的剑气来得猛烈一些。
可以为他们争取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姜婵,你怎么样?”肖潜急声询问,目露担忧。
姜婵将他递过来的那只玉瓶推了回去,轻声道:“我没事,暂时用不着。”
这时一直隐藏在戒指中的丹阳子语气有些凝重:“小子,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是药三分毒,丹药只是修行的辅助,光靠回灵丹来补充元气,虽然一时有效果,但若是吃得太多,还是会对以后的修行产生一定的影响,修士的修行主要通过感接天地灵气,若长时间用药物维系,日后想要再接引天地灵气,灵脉就会艰涩难行,这可不是小事。”
肖潜目光一黯,他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这也没有别的办法,尸妖不知道师父的存在,这是他和姜婵脱离尸妖梦境的唯一希望,但师父对此也无能为力,破开梦境的方法是有,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师父的私藏里没有,甚至整个虚云国都没有。
若他们再这样一直死困,那丹阳子也不得不亲自出手,可那样一来,可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丹阳子无奈叹息:“若是为师全盛时期,破除这个梦境不难,可惜……”
“师父不必如此!我相信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肖潜咬牙,却见姜婵此刻正盯着皇宫的方向出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双眼发亮,“尸妖是李扶风的怨念所化,若他在梦境中有意识残存,那一定在皇宫中!”
姜婵点头,对于尸妖没有办法,那就只能从李扶风残留的意识下手了。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有点希望总比在困在这里等死强。
“师父。”肖潜唤了一声,先前他们偷偷潜入过虚云国的皇宫,里面有不少修为很高的皇室供奉,尸妖的梦境将这些人死前的实力都做到了完整的还原,单靠肖潜自己是闯不进去的,需要丹阳子的帮助。
丹阳子略一思索,虽然觉得有些冒险吗,但这也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希望:“走吧!为师再陪你赌一把。”
强大的灵力如洪流充斥全身,肖潜的气息开始逐步攀升,跨过化神,直抵化神境巅峰,这是他现在所能承受的极限。
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肖潜开挂,但这股气势还是令一旁的姜婵为之侧目,有点羡慕,丹阳子全盛时期是什么修为她不知道,但随着老爷爷伤势的逐步修复,重回巅峰指日可待,而随着肖潜的实力进步,他能承载的力量也越来越多,在他到达丹阳子全盛时期的水平之前,肖潜随时可以进行越级打架。
这样的挂她也想有,叶星勉强算是她的挂,但这个挂太危险,随时有把她吞噬掉的可能。
或许,回头她可以请教一下丹阳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隐患解除掉,就算解除不掉,能压制也行。
“走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肖潜笑着朝姜婵伸出手。
“嗯。”
被炎皇心火烧死的妖化人再度复活,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再度涌来。
一对火焰双翼在肖潜背后展开,耀眼夺目,一手揽过姜婵的腰肢,眼中放出湛湛光华,身形一动,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双翼扇动间,坠落火雨无数,在下方的妖化人群中燃起一片火海。
尸妖对此地施加过飞行禁制,故而即便是出于开挂状态的肖潜,也并未飞起多高,但想要飞到皇宫是足够了。
似乎是预感到有人靠近,皇宫中发出一声咆哮般的嘶吼,音波形有质,肉眼可见震得空间浮动不已,如大浪铺展。
咆哮声直刺耳膜,令姜婵脸色一白,她如今的修为在元婴后期,可发出咆哮的这个存在已经超越化神巅峰,无限接近于合体,这等存在已经掌握部分空间法则,即便不适用传送阵,也可随行进行虚空横渡。
与这种存在交手,姜婵没有一点胜的可能。
就算是开了挂的肖潜,心头也忍不住一沉,火焰双翼越过巍峨的城墙,一只大手突然伸出,就要朝着两人抓来,姜婵头皮一紧,这种感觉犹如她初次面对那个鬼将军,面对这种威压,心头会生出一种无法战胜的念头。
这是来源于高境界威压的影响,修为越高,本身就会开始凝聚“势”,有特别强大的那种存在,光靠威压都能将震碎一个修士的神魂。
姜婵一咬舌尖,血腥气在口中泛开,她需要保持清醒,当时在与鬼将军的对战中被对方的威压所摄,才会被苏醒的叶星夺取身体控制权,这样的失误已经出现过一次,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
人是清醒了,但面对这如山岳一般的威压,姜婵浑身的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在不断压迫她跪下。
察觉到姜婵的异象,肖潜右手扬起重剑,朝着那只巨手力斩而下!
河流一样的金色莲花舒展花瓣,细碎的金光流逸,围绕着那只大手轰然爆开。
轰隆隆——
火光滔天,燃尽所见一切,这方梦境天地开始扭曲,震颤的余波击打空间,露出一些光怪陆离的奇幻画面。
布满乌云的天空从中裂开,像张开了一张黑渊巨口,要将这座皇城吞没。
姜婵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肖潜的手,伸手却捞了个空。
她好像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水中,置身一条奔涌的河流,不止通往哪里。
水流很急,却寂静无声,姜婵试图找个着力点停下来,可摸来摸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姜婵毛了,这又是整得哪一出?没完没了了是吧?
于是她张口开始问候尸妖的十八代祖宗,就算这里是尸妖的主场又怎么样?谁还没个脾气?
管天管地,管不住老子骂人出气。
不知道她在这条河中飘荡了多久,只知道她都骂累了,也依然没有别的变化。
肖潜有丹阳子护着,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可她就没这么好运了,叶星也是随时盯着她,就等她什么时候挂了就把这具身体抢走占据。
好像刮风了,有点冷。
姜婵愣了一下,刮风?河里怎么会有风?再一睁眼,眼前又有画面了。
这是一处两山之间的夹缝平台,很宽敞,这里站了很多人,她就站在这些人中间,这些人多半显得年轻,但他们的神色都显得极其愤怒,皆朝向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姜婵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平台,台边立着数十根柱子,这些柱子上栓了铁链,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铁链穿身,高高吊在半空中,有血从他身上滴落,砸在下方的白玉台上,醒目狰狞。
在这座平台的后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深渊,有极冷的寒气在不断上涌,冻得那个被吊起来的人瑟瑟发抖。
那个被吊着的人动了一下,微微抬头,双眼从披散的长发中看出来,穿过人群,直直的落在姜婵身上。
那目光温和平静,又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
那是,被锁在刑台之上,准备赴死的李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