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
昨日还是张灯结彩寿辰之喜,今日却是披麻戴孝丧葬之悲。
前来吊唁的宾客,亦是络绎不绝。
“任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多谢市长关心。”
“任老爷,我们还有公事要办,先告辞了。”
“全叔,送客。”
“是,老爷,市长、镇长请。”
仆人刚送走两人,任济堂立马放声痛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爹,市长镇长走了,不用哭了。”
二儿子任继宗并非在安慰,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做戏了。
“不伤心就不流泪,他是我爹,可是我镇长宝座白白的失去了,真是心疼。”
任济堂是真的伤心,不过不是因为父亲去世,而是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大儿子任继光说道:“大师说只要为爷爷做过大寿之后,爹当选镇长就万无一失,想不到现在居然功亏一篑。”
“爹,你死的真不是时候。”
小儿子任继祖埋汰道:“爷爷,你真是的,要用你的时候你不在了。”
任继宗遗憾道:“爷爷已经死了,以后谁给我们挡煞?”
“爷爷命中注定有个凶劫,说不定他现在这么死了,可能替我们挡了一个大煞,所以我们的运程会一直好下去。”
任继光沉思片刻,反而觉得还是一件好事。
任继宗惊讶道:“那爷爷死得不是很有价值了?”
“你们在说什么?爷爷刚刚死,是不是连死了也不放过?还要在他身上找便宜,你们是不是他的后代,你们羞不羞啊?”
一直在埋头烧衣纸的小女儿任翠玲,彻底无法忍受这群父慈子孝的至亲。
爷爷才刚刚离世,头七还未过,就在灵前讲出这番没人性的话,根本就是枉为人子,猪狗不如。
任济堂怒斥道:“玲玲,不要再吵了,爷爷生前也是希望我们子孙好。”
任继光安慰道:“玲玲,爷爷年纪那么大了,现在走了,还算是笑丧呢!”
任夫人劝解道:“是啊,玲玲,你没看见爷爷走的时候,是含笑而终的吗?”
“你们不必找借口了,你们怎么对爷爷,你们心里都明白。”
任翠玲神情悲愤,说完便负气出走,实在觉得他们太过恶心。
“玲玲……”×N。
“别管她了,玲玲最爱爷爷的,难怪她伤心,她哭够了,就没事了。”
任济堂拦住众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嘭~”
任翠玲刚走出家门,一头扎进来人的胸膛,顿时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小姑娘,看着路。”
江肆仿佛若无其事,声音不温不热。
“是你?都怪你,若不是你介绍的什么大师,我爷爷也不会去世,全都是你的错……”
任翠玲抬眼一瞧,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纤纤玉手就想掌掴上去。
“休得无礼。”
安妮神情凛冽,直接钳住那只手,顺势就要回敬一掌。
“无碍,放开吧!”
“是。”
江肆说完不再理会,大步朝着灵堂走去。
如若不阻止,小妮子一下就能将人拍死,起码现在还没到时候。
“哼…”
任翠玲揉着生疼的手腕,似乎他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冲出任家大门,去找小情人梁东诉苦。
……
不一会儿。
灵堂外,仆人通报了一声。
“老爷,小姐跟庄天来了。”
任翠玲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万般无奈,还是回到了任家。
庄天因为机缘巧合下,与任老太爷结成义父子,即便不愿踏入任家,仍旧还是过来了。
意外的是除了任家父子几人,竟然连那个邪门歪道之辈也在。
若非是这诡道者,师弟亦不会堕入深渊,堕落成权贵的爪牙,为虎作伥,丧尽天良。
“江先生,他似乎恨你之入骨。”
安妮的声音不大不小,灵堂内人刚好能够听见。
“那又如何,憎恨我的人不少,可我依然还活得好好的,至于那些人……”
江肆话中的言外之意,便是与我作对之人,坟头草早已三尺有余。
至于那位打不过的,迟早也会将其灭杀,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你们……”
庄天自然听到那番对话,猛地看向宾客区端坐的两人。
然而现在不是发难的时候,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尽力将情绪隐藏起来。
他上完一柱香后:“任老爷,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有什么好谈的?”
任济堂眉头一皱,当即表示无需多言,抬手就要送客。
“我想征求任老爷的同意,将干爹送回家乡安葬。”
“送回家乡?他是我爹,关你什么事?这里有董大师,而且江先生也会风水,轮得到你操心?”
任继宗帮腔说道:“就是啊,这是我们的家事。”
任翠玲抽搐着哀求道:“爹,这是爷爷生前的心愿。”
“任老爷,大家都想先人入土为安。”
此时,董兆匡不知人在哪里。
任济堂将目光投向这里唯一懂行之人:“江先生,你有何想法?”
“任翁,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参与。”
江肆摆了摆手,表示并无意见可言。
任翠玲再次恳求道:“爹,你就答应吧!”
“好啦…送回老家安葬吧!”
“就这么决定了。”
庄天顿时松下一口,生怕那诡道掺和一脚。
“我说不行,庄天,你不是已经改行当警察了吗?别以为自己还是道士,还可以赶尸吗?”
“我只是想还干爹一个心愿,送他回家乡……”
“你凭什么?你只是任老太爷口头上干儿子,任老爷才是他亲生儿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董兆匡仿佛是掐准了时机,突然出现打断此事的进程。
“大师,爹已经答应了。”
“任老爷,要是想任家好,绝对不可以让庄天安葬。”
“那就不必了。”
任济堂一听,立马反口拒绝。
“师弟……”
“对不起,我没这么伟大的师兄。”
董兆匡脸色阴沉,当初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两人同门情谊早已恩断义绝。
“不管怎么样,干爹已经死了,你何必再为难他呢?”
“庄天,你不要目中无人,你会做的我全都会做,要任老太爷入土为安我自己会办,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爹…”
“听大师的话。”
任翠玲还想再争取一番,谁知任济堂直接出言,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请。”
董兆匡二话不说,当即下达逐客令。
“哎…”
庄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任家的事当真是有心无力了,只能无奈摇了摇头离开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