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叹气:“不就是高考考砸了,要复读一年吗?我妹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好了吧。”
江胜南气到发抖,站起来拿筷子敲周立:“我是你亲妈,你就这么想我的?啊!” 这儿子心疼爹,心疼妹,就不心疼自己这个事事为他考虑周全的亲妈,“我气的是你妹,她还想登堂入室,真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周爸也站起来拦着江胜南,摁着她坐下,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是在外面呢,别闹啦,都少说几句,吃饭吃饭。”看江胜南依旧一脸愤怒,周爸忍不住又说,“你扪心自问,那都是小念的错吗?再说也没造成啥不好后果,得饶人处且饶人呗。”
江胜南恨恨地看着两父子,还有已经停止吃饭,额头都快碰到桌面的周念,冷声冷气地讥讽:“哼,我算是看明白了,怜香惜玉也是一脉相承的,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咱家不仅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有母必有其女,真是家学渊源。”
周爸脸色一变,他深吸一口气,盯着江胜南,声音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劝道:“现在在外面呢,你少说两句,让外人听见了,风言风语的,我是没关系,你怎么维护你的自尊心?”
江胜南冷哼:“我还有啥自尊心,啊!你说我还要啥自尊心!这个家说来说去最大的错就是你,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我都替你臊得慌,就你这还当大学老师。”江胜南一脸嫌弃,“还你没关系,对呀,你能有啥关系呀,做了亏心事都不怕鬼敲门的家伙。既挣不了钱,立身也不正,一天天就钻你那破纸堆里装清高。”
周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幸好在角落里,四周又有立柱或者屏风遮挡,不特意来,看不到是谁发生争执。
周立面带歉意看着想要过来查看情况的服务员,又摆摆手,让她不用过来。
就这几个动作,周立筋疲力尽,他长叹一口气,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沉默的江胜南,目光中全是恳求,语气是破罐子破摔后的怅然:“妈,就过不去了是吗?要是过不去,你跟爸随时可以离,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都陪你,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周爸沉默片刻,看着江胜南说:“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有错。我再说一遍,我有错,很大很大的错,无法弥补的错,我认错,我辜负了你,又对不起纪燕,还对不住家庭,不配为人师人父,你怎么说我骂我,我都听,我都认,我不回嘴,让我怎么赎罪都行,离婚也可以,家里所有财产都给你,我没二话。”周爸长叹一口气,“但我求求你,别说纪燕,是我鬼迷心窍,我的错,她都已经走了,就让她干干净净地走吧。”又叹一口气,哀求道,“也别说周念,她是我闺女,小时候过得苦,会犯错也是因为我,她还年轻,路还很长,你别怪她,让她有那么大的压力。”
最后他总结陈词:“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我怎么赎罪都行,别怨到别人身上。”
江胜南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年轻时是俊朗英俊,不谙世事的阳光开朗,犯错悔改后,愁苦和愧疚下,是成熟稳重,如今快五十,依旧维持得很好,风度翩翩。
而自己打从年轻时就只看脸。
长得帅真的让江胜南生不起气,她本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脸色和缓,只剩下浮于表面的愤怒。
跟周父年轻时长相酷似的周立,把椅子往江胜南旁边挪,既是跟爸爸的一唱一和,也是真心实意。
他握住江胜南的手说:“妈,您老是觉得我心疼爸爸和妹妹,就不心疼您。其实我真的。”周立笑,“最心疼您,我知道您委屈,我也觉得我爸做得不对,但我知道您不想离婚,因为您就想有个完整的家,最好还儿女双全。”
江胜南看着自己儿子,这儿子啥时候这么聪明,她可从没有说出口过这话,这是她内心隐秘的目标,连老公都没提过。
周立叹气:“您就想有世俗意义上的圆满。可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也改变不了呀,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了呗,哪能事事圆满您说对不?妈,我知道您委屈,那我也委屈呀,我喜欢历史,但您让我学商科我就按照您的想法来。我愿意接班做生意,我就是想让您开心,让家里人都开心,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咱们互相扶持,和和美美过下去行不行?”
周立紧紧握住江胜南的手,江胜南脸上最后一丝愤怒烟消云散。
江胜男:“.....那这周六日我安排相亲你去吗?我现在想要儿媳妇。”
周立脸垮下来:“.....行,但这个讲眼缘,我也不能保证人家看得上我。”
看着江胜南的脸色又阴沉起来,周立举起手,五指张开:“我发誓,我会以最好的状态,最端正的态度去相亲。”
周念凑上前,将哥哥的大拇指向掌心弯曲,变成真正的四,又松开哥哥的手,站在江胜南面前,乖巧低着头:“妈,我知道我妈妈有错,我也有错,您想怎么对我都行。以前我错了,可是我还是想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想成为这家的女儿。因为我喜欢这个家。我毕业后和姚知远不打算回洛城定居,就让我始终当这个家的女儿吧。我会尽我所能孝敬你们的。”
江胜南抬头看了周念一眼,周念也眼巴巴看着她,江胜南转过头,身边围绕着都是自己的家人。
江胜南回忆往事,自己生完儿子,想生女儿,怀孕时每一次看着超声波照片,想象女儿的模样和性格,可惜自己没有生女儿的命,两次流产后又因病摘除了子宫,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决定全力拼事业,几年后,一次意外,江胜南发现周继泽跟纪燕的婚外情,一顿快刀斩乱麻,成功将知情人控制在几人之内,又让纪燕退学消失,自己虽心中有气但选择原谅周爸,一家三口日子越过越好。结果,过了几年平静日子,纪燕竟用邮箱偷偷联系周继泽,幸好那个邮箱已经被自己没收,江胜南这才发现,纪燕当年竟然怀孕了,还自己偷偷生下来,现在想带孩子找爸爸和要钱,金额不多,但这行为,江胜南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