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何笛嘴巴紧抿,满脸倔强的看着周念,脸上有已干的泪痕。
周念笑,梨涡浅浅,另一只手的手指轻点何笛脑门,何笛脑袋跟着往后一扬一扬,最后何笛恼怒地接过饮料打开喝了一口,又气鼓鼓地放到旁边不喝,不看她,但也没在喝酒。
旁边两人面面相觑,何笛的骄纵和坏脾气远近闻名,周念没说一句话,动作也不带客气的,然后何大小姐就像哈巴狗一样,呃,流浪的小狗一样眼巴巴求关注。
周念坐下,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酒打开也要喝,何笛劈手夺下,怒目圆睁。周念酒量不行,稍微喝一点就醉,她在外从不喝酒。
周念长吁短叹:“唉,我最近心里可难受啦,你就让我喝吧。”
何笛问怎么了,不知不觉重点就跑偏,话匣子打开。
周念也不藏着掖着,说自己最近备考,时间紧压力大,担心考不过去,未来找不着工作,最近跟姚知远联系也少了,每次聊天两人都没什么兴趣,一脸疲惫。
何笛莫名想到崔婷说的“最怕的是最后连装都不想装,聊天视频次数越来越少,还越来越敷衍。”
何笛不知该怎么安慰,周念再次拿起酒瓶时她没有阻止,潜意识觉得伤心那就醉一场吧。
两人还碰杯。
周念问何笛现在还伤心吗?
何笛苦笑说自己一直都很伤心,遇到周念才不那么伤心。
周念眼神示意她往下说。
何笛灌了一口酒,说所有人都会离开自己,妈妈会,爸爸也会,爷爷奶奶也会。
周念惊讶于何笛说出妈妈二字,应该是破罐子破摔吧,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原来何笛是默认妈妈死了,真是倔强。
何笛又灌了一口酒,补充说周念也会离开自己。
周念:.....这倒不会,她虽历经波折,仍觉人间美好。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歪在何笛的肩头撒娇说肯定不会,两人是好朋友,怎么会离开呢?又都很年轻健康,不会离开。何笛酒劲上来了,问真的?
周念发誓说,肯定不会,她跟何笛呆在一块很开心,考完试可以接着一块出去玩。
何笛看着近在眼前周念,白皙细腻的脸庞染上了粉霞,娇艳动人,恍然想,自己要是男的,一定要让周念把姚知远踹了,跟自己,实在见不得周念辛苦备考,她说:“你要是考不过去,放心,我给你找工作。”
周念又气又急,又觉得何笛贴心,自己真是妥妥傍上了女大款,有人兜底的感觉真好。
碰杯,周念体会到微醺的妙感,快乐、兴奋、飘飘然,真的不错呀,她接着喝。
何笛已经醉醺醺,两人摊在沙发上边喝边聊。
何笛问周念自己跟那个女生比谁重要?周念秒回,当然是你呀。
何笛又问,那跟姚知远比起来呢?周念撑着脑袋思考,不一样呀,都很重要,但谁更重要呢,没得比吧。
何笛不喜欢周念的沉默,凑过来挠她,周念笑着躲开说,你重要,全世界你最重要。何笛不放过她,又问,真的?
周念又发誓,真的,你比任何朋友都重要,你是我的挚友,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何笛满意,又碰杯喝酒。
站在旁侧的小孙小李看她们拼酒,安静有序和谐,意犹未尽,不醉不归的架势。
这算出格行为吗?股东让有出格行为再制止,何大小姐不高兴会摔东西,两人已经体会过,心照不宣看向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有酒瓶碎渣。
最后决定,一位盯着,一位出去打电话联系老板。
老板说知道了,让悄悄撤下些酒,自己正在往回赶,马上就到。
韩岩看着面前酩酊大醉的两人,这次两人酒品还挺好,何笛靠着沙发,周念靠着何笛,都在安静睡觉。
韩岩叹气,让小孙小李一人搀扶一个下楼。
他跟在后面打电话给何慕,对面传来清冷甚至冰冷的声音,韩岩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又问何慕现在在哪,能不能何笛家门口接人,何慕说在海大。
韩岩微微惊讶,不自觉追问,何慕避而不谈,反倒问起周念什么时候给韩岩打电话?
韩岩最近事情太多,没有察觉到怪异之处,何慕不问何笛,而问周念,还在纠结于电话。
他回答,周念早就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回拨过去时,周念已经在去酒吧的路上,问自己能不能送何笛和她回何笛家,然后又问何慕能在何笛家门口等着吗?要是不行自己再找一辆车。
何慕音色森冷说不用,立刻挂断电话。
看着灯光明亮的咖啡厅,何慕哼了一声,勾起唇角,他火急火燎两个半小时到这里,然后没有人,想见的人早已离开,在他明明说要等他之后,不打一声招呼,没有任何告知地离开,仿佛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何慕握紧拳头,脸色冰冷。
小孙小李问还用再找一辆车吗?
韩岩看着手机,何慕挂断电话,那自然是不用找,何慕最不喜欢不听话,看来何笛喝酒这事他很生气呀。
甚至生气到不扶何笛,而是沉默走到被小孙搀扶的周念旁边,眸色冰冷到让小孙不自觉抖了一下。
何慕从另一侧扶着周念的胳膊,示意小孙离开。
小孙松开手,周念无意识地想拉着小孙,何慕直接一只手揽着周念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周念的手腕,控制她挣扎。
走两步又回头的小孙看到这一幕,脑海中惊现粗鲁二字,他摇摇头,这种字眼怎么可能跟何董挂钩,他一直是冷淡疏离又有礼貌的。
今天的何笛异常乖巧,韩岩直接扶着何笛上楼。
周念觉得手腕好疼,她发出细碎的声音,拼命挣扎,可是酒醉再加上力气小,眼皮像有千斤重睁不开,她踉踉跄跄跟着往前带,最后跌入一个柔软的地方。
很舒服,很温暖,手腕不疼了,头很疼,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睡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面如寒霜,眼似冰锥。